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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不是用二胡拉的那首“江河水”,便打量起酒吧的裝飾。一把斷了琴柄的吉他倒掛著,斷柄的茬口很尖利,好像琴柄是被一個憤怒的人用力在膝蓋上折斷的。一本燒焦後又淋上瀝青的書攤開嵌在一個木框裡。一條從牆裡邁出來的用石膏做的大腿,腿上套著一條黑絲襪。一件被抻大後釘在牆上的游泳衣,泳衣上面是一個教學用的模型胃。因為她是醫生,她就看著這個胃多想了一下,把模型胃放到游泳衣上面是想告訴人們游泳對胃有好處吧?
三子送來了她的咖啡,沒等她說謝謝,又轉身離開了,好像她說不說謝謝是這個世界上目前最最不重要的一件事。她喝了一口咖啡,嘴裡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苦澀。她突然對這個小小酒吧所呈現的另一生活層面觀察和理解失去了耐心。關上了內心所有可能通向理解的大門,她撿起了一個最直接的結論:在她慣常生活的外面還有另外樣式的生活,這酒吧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縮影。這另外樣式的生活即使你理解不了,也會被吸引,因為它嶄新而瘋狂,因為它扎向你心中最原始的慾望。她更願意相信她的丈夫耿林不是因為理解而鑽進這新生活樣式中,而是被誘惑。
憂傷的小提琴曲也告終了,突然從她近旁的座位上站起來一個還很孩子氣的小夥子,大喊一聲:“我太他媽難過了!”喊完又坐下了,表情安詳,就像剛才什麼也沒喊一樣。
門又開了,她抬頭看見吳剛走進來。她感謝他這時候走進來,因為她有了特殊的心境,好像她現在能允許自己做平時做不出來的事。她隱約覺得這是一種絕望,並不濃烈的絕望。
吳剛跟吧檯後面的什麼人擺擺手,然後又指指她坐的地方,接著就坐在了她的對面。
“你好,劉雲。”他很有禮貌地說。
劉雲笑了。
“你笑什麼?”吳剛問。
“你平時好像總叫我劉大夫。”
“那不是在單位嘛。”他說話時,剛才露出半個屁股的三子把另一杯咖啡端到了他的面前。劉雲發現吳剛也說了謝謝,小夥子用手拍了拍吳剛肩膀,默契得像多年的老友。
“你很奇怪我約你到這兒來吧?”劉雲說。
吳剛喝了一口咖啡,點點頭。
“其實對我也挺奇怪的。”劉雲說。
“奇怪什麼?”吳剛被劉雲馬上提出的另一個奇怪弄蒙了。
“你跟這兒的人好像都挺熟的。”
“就是,我常來這兒。”
“是嗎?”劉雲驚奇地說。她同時也想起平時她碰見的那些來找吳剛的男人們,她不能肯定那些人是怎樣的人,但可以肯定那些人永遠不會來找她丈夫耿林,他們完全不是一種人。可是,她覺得吳剛與這些人也不一樣,可到底怎麼不一樣,她又說不好。
“這酒吧的老闆是我朋友,而且我也有股份在裡面。”吳剛說得十分坦白。
“你幹嗎這麼信任我?”劉雲問。
吳剛看看劉雲,劉雲立刻把目光移開。她從吳剛的目光中好像看到了這樣的疑問:你不懂麼?
“我們不是同事嘛。”吳剛發現了劉雲的窘迫,斂回了目光中的那份深情,給了劉雲一個輕鬆的臺階。
劉雲又笑笑。
“你還沒讓我明白明白吶,我可是都坦白了。”吳剛說。
“我可不是故意讓你請客的,我就聽說‘身後’酒吧挺有名的,所以就請你來了。沒想到你還是這兒的東家。”
“有什麼事嗎?”吳剛臉上不由自主又有了關切的表情。
“沒什麼事,我從沒進過酒吧,聽人說挺好玩的,就想看看新鮮。”劉雲停了停又說,“我也沒什麼朋友,所以就想到了你,我覺得你平時對我挺好的。”
吳剛看著劉雲,劉雲卻沒有看他。他突然明白他心裡多年來對劉雲的那份關切其實並沒有被她忽略。但今晚他不相信劉雲是為此而來。
“這麼想沒錯,有事一定要想到我,我當X光大夫沒什麼本事,但社會上辦事還有點神通的。”
劉雲笑笑,又四下看看,然後說:“週末人也這麼少嗎?”
吳剛看看錶,九點半多了。
“有些老主顧一般都來得比較晚。”吳剛說,“有的十點多才來吶。”
吳剛說完劉雲看看錶,在吳剛說“老主顧”的時候,劉雲的眼睛亮了一下。這一切吳剛都看在了眼裡。
“你先坐一會兒,我出去有點事,馬上就回來。”預感讓吳剛提前出去了。
外面是晴朗的夜空,吳剛點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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