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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你最好在意些,其實說成警告也不過分。”婁父說到這兒看一眼耿林。耿林的表情一如剛才。
“離開我女兒,不然我讓你失去工作,必要的話,也可以將你送進監獄。”
耿林沒有說話,但眯起眼睛看著對方。
“你用不著這樣看我,這沒用。一個男人能不能輕蔑地看別人,要看他有沒有這個實力。我告訴你,為我女兒我可以做一切。而且,你最好相信在社會上官場上混了一輩子的我,有這個實力。照我說的話去做。”
婁紅的父親站起來。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說完,婁父闊步離開了安靜的咖啡廳,留下耿林一個人。面對一杯一口沒喝的咖啡,頭腦裡一片空白。
在這個世界上肯定有這樣的人,在他們遇到面對不了的困難時,倒頭便睡。最重要的是,他們也能睡得著。如果他們有體貼的父母或朋友,常會把他們喚醒,怕他們這樣入睡導致精神失常。這樣的人也許會精神失常,但肯定不是因為入睡。劉雲不屬於這類人,即使在她精疲力竭痛苦至極的時候,她也找不到入睡的可能。有時,她想,這是上帝送給她的命運。當她被同事從醫院送回家後,躺在床上渾身發軟。她服了安定後不久,便昏睡過去。但她總是從昏睡中醒過來,而且沒有任何緣由地突然醒過來,然後心狂跳一陣,接著她閉上眼睛,等待這急促的心跳過去,再一次進入昏睡。
當她從最長的一次昏睡中醒過來時,依舊很難受,好像根本沒睡過一樣。她坐起來喝了一杯水,記起來自己剛才做的夢,不由得不安起來。她從沒做過這樣奇怪的夢。
在夢裡,她走在一條很寬很長的大街上。街道的兩邊是又高又壯的楊樹,沒有車輛,只有行人,但行人都朝她去的相反方向走。偶爾有幾個與她同方向的行人,都很快地超過她了。於是,她也加快腳步。可這樣沒走幾步,她就看見自己的左腳脫離了她,走到她前兩步遠的地方去了。她一開始不相信這是自己的腳,但她認識自己的皮鞋。她嚇壞了,連忙低頭看自己的左腳是不是還在,它不在了。她停住腳步,然後眼前的左腳便回到她這兒了。接下去她又走,一切正常,可又有行人超過她,然後又加快腳步,左腳便又離她而去……
就這樣迴圈了幾次,她醒了。在夢中她覺得自己恨不得揍自己一頓。在她醒了之後,思緒依舊集中在這兒,她不明白在夢裡為什麼偏要加快腳步?
電話突然響了,嚇了劉雲一跳。她猶豫,但還是拿起了聽筒。
“劉姐吧,我是陳大明。怎麼樣?我都聽說了,這會兒那x丫頭該老實了吧。以後這事兒你全找我,別的不成,幫你出出氣沒問題。”
劉雲長吁了一口氣,彷彿是一架剛從霧中鑽出的飛機,耀眼的燦爛日光讓她暈眩,原來是這樣!
“我擔心她報復你,所以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上班?我去你醫院候著,他們不敢亂來。”陳大明說著又補一句,“再說還有我吳哥。”
陳大明的第一句話把劉雲氣壞了,但聽他說完第二句話,她又覺得陳大明一片好心為她,不忍責備。可劉雲眼前又浮現出婁紅受傷的臉。
“劉姐,劉姐,能聽見嗎?”
“我在聽,”劉雲說,“你也能聽見我說話吧?”
“能。”
“我求你一件事。”
“沒問題。”
“別再管我的事了。我謝謝你的一片好心。”劉雲懇切地說。
“可是我……”
劉雲放了電話。
第三十章
賓館大堂的咖啡廳大都有這樣的魅力,讓心請不好的人寧可留在這兒,而不是起身離去,彷彿外面的所有地方都還不如這裡。
婁紅的父親走了,耿林還坐在原來的地方,既不出神兒,也不難過,很平靜的樣子。
“先生,您?”服務員按慣例過來收抬婁紅父親的杯子,同時也感到奇怪,先走的顧客把錢付了,這在賓館大堂並不常見。
“把這杯也收走。”耿林指指自己面前一口沒喝的咖啡。
服務員按他說的,也將另一個杯子放到托盤上。但沒有問他還需要點兒什麼,耿林被蔑視的自尊心又痛了起來。
“有什麼喝的?”在服務員轉身要離去的時候,耿林很不友好地喊了一聲。服務員回身看他,好像不明白耿林指的是什麼。耿林發現這是個很順氣的女孩兒長得有些逗人兒,一臉受委屈的樣子,於是他不安起來,心想自己是個大男人啊,對一個小姑娘發脾氣,可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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