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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和兩隻大箱子站在一起,在心裡說了一句:“謝謝你,司機。”
他們走近互相打了招呼,再一次感到窘迫。吳剛立刻解釋了為什麼一切都這麼匆忙,他說他原想他們還有機會在一起吃頓飯。劉雲打斷了吳剛的話,她說她能理解吳剛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她說她幾乎不相信一個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做完這一切。
“‘身後’,賣了?”劉雲想證實一下。
吳剛看著劉雲,然後點點頭。劉雲也點點頭,她知道這讓吳剛難過。
“希望我老了以後再開一家酒吧,還叫‘身後’。”吳剛說著對劉雲笑笑,然後又感慨地說,“現在回頭一想,在酒吧裡發生了多少事啊!”
“但是開酒吧的人說走就走了。”劉雲希望緩和一下空氣。
“是啊,我也沒想到這麼快。”
劉雲想問吳剛為什麼要離開這個城市,但立刻糾正了自己的想法。
“你考慮了很長時間嗎?”劉雲換了一個問題。
“你是說去深圳?”吳剛問,劉雲點點頭。“跟你說的時候我也是剛聽到信兒。”
“你連想都沒想就把自己的生活改變了?”
“我很少想,就是想想,也不是為了做決定。有時候覺得想事兒挺好玩兒的。”
劉雲還是有些不解地看著吳剛。
“想做就做了,考慮太多沒用。”
“是啊,”劉雲有些羨慕地說,“關鍵是你知道該怎麼做。”
“你也知道。”吳剛認真地說。
劉雲很勉強地笑笑,讓吳剛覺得她的笑容有些悽楚。於是他想鼓勵一下劉雲:“活得不如意的時候,外面扔過來的任何機會都應該抓住。最壞的結果,大不了和從前一樣不如意。”吳剛說完,兩個人都笑了。生活讓每個經歷過的人都能說出兩句類似格言的句子,也算公平。
吳剛的那列火車開進來了,站臺上的人逐漸多起來。吳剛跟劉雲握握手,然後督促劉雲現在就回去。他說他不願一個車上一個車下沒完沒了地告別。劉雲把水果交給他,他說太好了,正好他沒買。劉雲讓他說得很高興,但又為最後分手的時刻傷感,她控制自己。
“你就當一個革命同事出差了,我肯定常回來。”吳剛故作輕鬆地說。
“好的,一路多保重。”劉雲最後望了一眼吳剛,然後轉身離開了。
另一列火車緩緩地啟動了,伴隨著轟鳴聲開出了站臺。劉雲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劉雲回到家裡,坐在沙發上不想做飯也不想吃飯。她呆呆地看著客廳裡各種“缺損”的陳設,心裡空空的。看著被耿林破壞過的家,她不是特別難過,就像耿林砸的時候她也沒有過分激動一樣,對她來說這似乎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了。
但是,吳剛的離開卻抽空了她。
她不再為耿林格外激動,並不是她現在理解了耿林,而從前沒有。她慢慢發現的事實是,在過去的婚姻生活中,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事業型的女人,可是婚姻起了變化,她作為妻子的角色沒有了,她就幾乎垮了下去。“這麼多年我做了什麼?”她此時這麼問自己的時候,答案也就浮出了水面:她只不過是一個妻子。如果現在發生的事不是她的丈夫跑了,而是她被醫院開除了,她會難過,但不會坍塌,接著會退回到家裡,做一個更賢慧的妻子。
然而思考並沒有帶給劉雲力量,她依舊沉浸在吳剛離去的真空中。發生這一切之後,她不得不再一次承認,吳剛起到了她沒想到的作用,特別是在他離去後,她更真切地感覺到了這一點。
劉雲起身給彭莉打電話,但是沒有人接。她又躺回到沙發上,想先小睡一會兒,然後再吃東西。但是她剛剛躺下,腦海裡又浮現出煩亂的往事,有些事,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劉雲知道她今晚將再一次失眠。
劉雲掙扎著坐起來,渾身沒勁兒,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她看著一個從日本捎來的小木頭娃娃孤零零地立在音響上,心裡異樣地顫了一下。另一個小木頭娃娃被耿林砸壞了。她突然抓起那個小木頭娃娃,奔向陽臺。當她拉開陽臺窗戶想把小木頭娃娃扔下去的時候,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關上窗戶,把娃娃緊緊地摟進懷裡。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剛才要摔壞那個娃娃,當她又把那個娃娃放回原處時,突然就明白了。如果她把娃娃扔下去,自己也可能跟著跳下去。在她對那個可憐的娃娃長久地凝視時,她受到了解脫的吸引。人不是必須熬在痛苦中,人有時突然就沒了力量把那無邊無際的虛弱和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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