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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康訓斥道,“佛對萬物都懷有仁慈之心。他等待著你回心轉意。”
“真佛……假佛……”半之丞手持長槍,語無倫次地自言自語。幾次戰鬥下來,家康絲毫未損,只能認為己方依託的是假佛,而家康正在等待眾人回心轉意……半之丞感到精神恍惚,他滿眼焦躁之色,喉嚨一陣乾渴,撥轉馬頭。“主公,我告退……”
“站住!”家康大聲喝一聲,但這次並未追上去。
半之丞扛起了長槍,跑開去。晨霧仍像方才那般濃重,他的臉頰和雙腳都彷彿被細雨淋溼了。他向前飛速奔跑,忽感胸中一陣難過,不禁掉下淚來。“主公糊塗。他為何不一舉消滅我們這些被假佛迷惑的叛臣呢?”
他身邊漸漸出現倉皇敗走的夥伴們的身影。雖然他們口口聲聲嚷叫著“退者墮落地獄,進者往生淨土”,還不是紛紛向上和田方向潰逃?
聽著小河淙淙的流水聲,半之丞忽然跳下馬來,仰倒在地上。“主公!主公!我糊塗……”他突然哇的一聲,號啕大哭。
當亂民撤回上和田附近時,大久保家的人已經在忠俊老人的率領下等候多時。不僅如此,通常在敵人撤退後總會停止追趕、返回城裡的家康,這天也緊迫不捨。
半之丞在上和田的茅屋旁,碰到了正在吃乾糧的渡邊半藏。他將武刀放在枯草中,正艱難地啃著乾糧。
“半之丞。你連長槍上的佛書都掉了。”半藏指著刀把處繫著的上書“退者墮入地獄,進者往生淨土”的佛書。
“我碰到主公了。”
“那就殺了他!”半藏卻未提及自己提刀逃跑之事。
“半藏……”半之丞重重地坐在枯草上,“長槍無論如何不能傷到主公,真是不可思議。”
“哈哈哈,那是你信心不夠。換成是我,早一刀砍了過去。真可惜。”
“真奇怪,那時我雙手打顫,兩眼暈花。主公的身後彷彿有佛陀在放射光芒。”
“胡說!佛陀站在我們一方。”
“半藏!”
“你的眼神怎麼如此奇怪!”
“你覺得佛陀何時才能懲罰主公?春天就要到了,人們卻不耕田,若夏天還不能分出勝負,那麼秋冬兩季,我們吃什麼?”
“哦。那倒也是……但那又怎樣?”
“佛陀究竟是要懲罰誰?你難道不覺得,佛是在懲罰老百姓嗎?”
“半之丞。”渡邊半藏十分激動,重重地嚥了口唾沫。“所以,你扔掉了槍上的佛書?”
“我不願違背佛陀的意志。”
“我說過,佛陀站在我們一邊。”
“可是佛卻好像要懲罰我們。我分明看到主公的身後閃耀著佛光。”
“半之丞,那……那是真的?”
正在此時,唸佛道場的荒法師手持掛有佛眷的六尺木棒走了過來。“原來半藏和半之丞都在此處。眼前有個大好的機會!佛敵家康已經追到上和田,剛剛進了大久保忠世家,他已成囊中之物。你們去殺了他。”荒法師氣喘吁吁,一口氣說完。
“他進了大久保家?”半藏立刻將乾糧袋系回腰間,提起武刀。聽到半之丞的奇談怪論,他想去看看家康身後是否真有佛光。“這次由我來。半之丞,你且等著。”
看到半藏意氣風發的樣子,荒法師也向手心吐了口唾沫,握緊木棒。“這次絕不要讓他跑掉。這是佛陀的指示。”他轉身對半之丞道:“你不去?這大好的時機。”
“我餓了。即使阿彌陀佛有指示,肚子餓了也沒有辦法。”
法師咂了咂舌,緊隨半藏而去。
半藏一邊跑向大久保忠世的家,一邊回想半之丞剛才的話,心中疑慮重重。
無論阿彌陀佛多麼大慈大悲,不耕種田地絕對收不來稻子。而沒有稻穀,勢必要面臨飢餓。雖有傳言說天降蓮花,但半藏從未聽說過天上掉下稻穀來,就是蓮花,他至今也沒有親眼見過。如此說來,半之丞說家康背後閃耀著佛光,恐也不是胡說八道。
晨霧已漸漸消散。附近的樹林和田地裡,到處飄動著寫有“南無阿彌陀佛”字樣的旗幟和三葉葵旗。雙方都儘量避免直接交戰,正僵持不下。
半藏彎腰鑽過羅漢松做成的圍籬。聞到一股馬糞味,原來他竟在馬廄背面。他急忙站起身,看到廚房灶臺前有一雙馬蹄。他沿著馬腿向上望去。一條熟悉的鞭子映人了眼簾——家康正騎在馬背上利索地吃著湯泡飯。下首可以看見一個白淨的女人,那是忠世的妻子。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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