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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居者。而洞北復時聞笑語聲,謂去人境不遠,以為從北取道,可近達南田。時轟雷催雨,亟出明洞,北隅則巨石之隙,多累塊叢棘,宛轉數處,北望一茅甚邇近,而絕不可通。不得已,仍逾四坳,循前莽南下,幸雷殷而雨不至。一里,轉至西北隅,又得一洞。南北橫貫。其北峰之麓,自冠巖來,此為北峰。北端亦透,而不甚軒豁。仍出南門,遂西北行平疇中。禾已將秀,而槁gǎo枯乾無滴水,時風雨忽至,餘甚為幸之。〔其西隔江屏立者,皆穹崖削壁,陸路望之,更覺崢嶸;東則石峰離立,後託崇巒。〕共四里抵南田驛,覓舟不得,遂瀕江而北,又一里,乃入舟。舟人帶雨夜行,又五里,泊於鬥米、寸金二灘之間。中夜仰視,螢陣燭山,遠近交映。以至微而成極異,合眾小而現大觀,餘不意山之能自繪,更無物不能繪也。
二十七日昧爽出峽口,上寸金灘,二里至賣柴埠。西面峰崖駢立,沉香堂在焉。又西北三里,其北麓有洞嵌江,舟轉而東,不及入。東三里,至碧巖。其巖北向,石嘴啖江。其上削崖高懸,洞嵌其中,雖不甚深,而一楹當門,倚雲迎水,帆檣拂其下,幃幄環其上,亦憑空掣遠之異勝地也。於是北轉五里,過豆豉井。又西北五里,至大墟,市聚頗盛,登市蔬面。又西北五里,至橫山岩。其巖東向,瞰流綴室,頗與碧巖似。〔右腋有竇,旁穿而南,南復辟一洞,甚宏,有門有奧。奧西上則深入昏冥,奧之南墜,皆嵌空透漏。門在墜奧東,廓然憑流,與前門比肩立。〕又北五里,為龍門塘。〔南望橫山岩西透頂峰,雖似穿石,無從上躋。〕又西五里,為新江口,又夜行十里而泊。
二十八日昧爽刺舟,亟推篷,已過崖頭山。十餘里,抵水月洞北城下,令顧僕隨舟往浮橋,餘同靜聞過文昌門外,又西抵寧遠門南。過南關橋。覓拓碑者,所拓猶無幾,急促之。遂由寧遠門入,經靖藩城後門,欲入晤紺谷,詢獨秀遊期,而後門閉,不得入。乃循其東出東江門,命顧僕以行囊入趨趙時雨寓,而其女出痘,遂攜寓對門唐葵吾處。聞融止已欲行,而石猶未取。飯後令靜聞往覓之,至則已行,止留字雲:“待八月間來取。”殊可笑也。
二十九日令靜聞由靖藩正門入晤紺谷。餘同顧僕再出寧遠門促拓碑者。至是拓工始市紙攜具為往拓計,餘仍還寓。午暑不堪他行,惟偃仰臥憩而已。下午,靜聞來述,紺谷之言甚不著意。餘初擬再至省,一登獨秀,即往柳州,不意登期既緩,碑拓尚遲,甚悵悵也。
三十日餘在唐寓。因連日炎威午爍,雨陣時沛,既倦山踄,復厭市行。止令靜聞一往水月洞觀拓碑者,下午反命,明日當移拓龍隱雲。
六月初一日在唐寓。是日暑甚,餘姑憩不出。聞紺谷以焚靈事與藩王有不愜,故欲久待。而是時訛傳衡、永為流寇所圍,藩城亦愈戒嚴,餘遂無意候獨秀之登。而拓者遷延索物,餘亦不能待,惟陸務觀碑二副先拓者,尾張少二字,令彼再拓,而彼復拓一付,反並去此張,及促再補,彼愈因循,遂遲吾行。
〔獨秀山北面臨池,西南二麓,餘俱繞其下,西巖亦已再探,惟東麓與絕頂未登。其異於他峰者,只亭閣耳。〕
初二日令顧僕促拓工,而餘同靜聞再為七星、棲霞之遊。由七星觀左入巖洞“爭奇門”乃曹能始所書者,即登級為碧虛閣。是閣在摘星亭之左,與七星洞前一片雲同向,“一片雲”三字乃巡撫都御史許如蘭所書,字甚古拙。而稍在其南,下登者先經焉。餘昔遊時急於七星,以為此軒閣不必煩屐齒,後屢經其下,見上有岩石倒垂,心豔之,至是先入焉。則其額為歙人吳國仕所題。“碧虛”之名,昔在棲霞,而今此復踵之。豈彼以亭,而此以閣耶?餘啜茗其間,仰視閣為瓦掩,不見巖頂;既而轉入玄武座後,以為石窟止此,而不意亦豁然透空,頂上僅高跨如梁。若去其中軒閣,則前後通映,亦穿山月岩之類,而鋪瓦疊戶,令人坐其內不及知,可謂削方竹而淹斷紋者矣。閣後透明之下,復壘石為垣,高與閣齊,以斷出入。餘訊其僧:“巖中何必疊瓦?”曰:“恐風雨斜侵,石髓下滴。”“閣後何必堵牆?”曰:“恐外多山岐,內難幽棲。”又訊:“何不移閣於巖後,前虛巖為門,以通出入;後倚閣為垣,以便居守,豈不名山面目,去室襟喉,兩為得之!”曰:“無錢糧。”然則巖中之結構,巖後之窒塞,又枵腹畫空而就者耶?又訊:“垣外後山,從何取道?”曰:“須南自大巖庵。”此庵即花橋北第一庵,庵僧自稱為七星老庵,餘向所入,見後有李麗弼碑者。餘頷之,遂出,仍登摘星,由一片雲〔入〕七星前洞。〔由閣後東上數十級,得小坪,石盤其中。遂〕北出後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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