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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我也是累,再說還
在修房子━━。”
我以為,三毛是喜歡有人去看望她的,她卻將朋友的好意看成了負擔。
“問題是迦納利群島在歐洲太有名了,誰來打個轉都是方便。如果我的作風不
改,便永遠沒有安寧日子。不能接待你,請你瞭解,原諒。下次如果我主動請你來
做客,那麼對你的招待便是絕對不同了。”
她說得坦白,卻也不失真誠,沒有讓人過分窘迫。
夜幕低垂,窗坍遠處的大城已沿著海岸亮成了一片迷鎊燈火。三毛站起來開了
燈。
“今天晚上家裡請客,一共有十二個人,如果你願意,留下來吃飯好嗎?”
我有些意外,因為她完全看不出忙碌的樣子,廚房光潔如新,好似不動煙火似
的。
“全部佾助餐,已經做好了,就是大家都說刻班牙話對你不方便。這種事一年
也不會有一次,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對我是一樣的。”
我站起來急著要走,三毛也不強留,她說∶“小城裡有一家清潔的旅館,我陪
你去看看怎樣?”
我神情沮喪的點點頭,內心十分茫然。
這時有人按門鈴,花店送來了特大號的花籃,深紅色的玫瑰花擋住了三毛的上
半身。
三毛馬上將書桌一角的花移開了,大花籃放在兩張照片邊,荷西的一張之外又
多了另一幀別人的,我湊過去看,她在理花,說∶“是徐□先生,我的乾爸。”
說著她默默看了看照片中的人,將徐先生的相拿起來親了一下。這種小地方她
是十分獨特的,一切自自然然,便是美麗。
“客人的花已經來了,我還是走了吧!”我急著要走。
“送花給我的人沒有請他呢!再說我們十點半才吃晚飯,也不急的。”
她終於將我送進了小城內的旅社,匆匆忙忙丟下一句話∶“明早九點鐘來接你
,晚安了!”
這是一個奇怪的女人,先說佾己要絕對的寧靜,卻一下子請了十二個朋友吃飯
。事實上她要靜,她要鬧,都在她自己一手掌握裡。極能幹的人,看上去卻是不露
痕跡,天真爛漫不解世事一般。
九時以後的小城已是一片死寂,連個可以喝一杯啤酒的地方都找不到,而我了
無睡意,心煩意亂。這時一輛計程車經過,我招停了一司機,情不自禁的說了那個
海邊社群的地名。
三毛的門燈在樹下發著柔和的光芒,門口一字排開了七輛汽車,高牆內飄著浪
漫而悽愴的歌,裡面卻是笑語喧譁,燈火通明。我繞著這條街上下的走了幾圈,她
的家只看得見高高的窗子,裡面如何的夜宴外面是無論如何看不清的。
偷窺他人是十分無聊而低下的行為,我當然明白。我一個人走到海邊去,一直
想不通,如果三毛所請的是六對夫婦,那麼最多是六輛車子停在門口,為什麼會有
七輛車,那麼她必是另請了單身的朋友。那輛大灰藍色轎車又是誰的?我被這一切
弄得非常苦惱。
牆內又傳來了快速的擊掌聲,配合著熱情的西班牙音樂,他們必是在那棵樹下
跳舞作樂。
我再度走向海潮澎湃的沙灘,心裡是那麼悲傷,荷西死了,她居然在宴客跳舞
。好像有聲音在對我說∶“她是一個奇怪的女人,不要用常情來批判她的作為吧!
”
在三毛家的斜對面一條狹巷,巷子邊也是一棵相思樹,我呆站在樹下直到深夜
兩點多,才看見客人紛紛的出來了。
三毛,她穿著一件深黑高腰的連身長衣,裙襬和袖口滾著極寬的大紅大綠的滾
邊,胸前一片錦繡五彩花線,長髮卷卷蓬蓬的披了一肩,腳下一雙軟皮靴,雙頰紅
撲撲的,黑眼睛裡水也似的笑意盈盈。她的外型已是沒有國籍的了。
我看那些朋友們一個一個的擁吻她晚安,男男女女對她是那麼的友愛親密。那
一霎間,我才明白了,要做三毛的朋友,我還差很大一段路呢。她是不管什麼中國
人外國人的。
只因我還是太緊張,到底有沒有單身的男士在裡面都沒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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