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二月習射(上)(第1/2 頁)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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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馬?”
“買馬。”
荀貞笑道:“你可是認識了北地的馬商?想從馬商手裡低價買馬,再轉手倒賣?”
高素搖了搖頭,掉了句文,說道:“非也非也。”
“那是什麼?”
高素瞥了一眼伏跪在門側塾內的老卒,拉住荀貞,往院內走,令隨從候在院中,登入堂上,與荀貞兩人相對落座,這才繼續開口說道:“我說的買馬,不是從北地馬商手裡買,而是從鄉人手裡買。”
“鄉人?”荀貞徹底糊塗了。
馬為六畜之首,乃是兵甲之本,兩漢民間的養馬業一直都很繁榮。幽、並、涼、冀諸州和關中地區都有著許多水草茂盛的草場,許多豪門大族專以畜牧為業。如中興功臣,大名鼎鼎的伏波將軍馬援,年輕的時候一個人跑到邊郡去從事田牧,“至有牛馬羊數萬頭”。帝國朝廷、軍隊、地方、民間所用之馬大部分都是從這些地方來的。
與這些地方相比,潁川地處內地,雖也有少數的豪族自己養馬,卻都是小打小鬧,根本不上規模,無法與邊地相比。也就是說,要想要在潁川做馬匹生意,只有一個辦法,即從北地馬商手裡低價買進,然後再高價售出。此時聽高素意思,他卻竟是打算從本地鄉民的手裡買?
這買來又有何用?還能再轉手賣去北地麼?
過年以後的天氣時陰時晴。今兒個又是一個陰天,堂內陰冷,寒風吹捲進來,冰涼刺骨。荀貞與高素很熟了,在他面前不需要刻意地守禮,拽了拽衣袍,把跪坐在臀下的雙腳包住,又拉了拉腰帶,把衣服纏得更緊了一些,使其更加貼身,覺得暖和了點,問道:“子繡,我不明白的你意思。你說從鄉人手裡買馬?”
“對。”
“賣給郡裡。”
“賣給郡裡?”
高素拂開袍袖,撐地起身,往院外瞧了眼,見無外人,摸著腰中玉帶,搖搖晃晃地走到荀貞榻前,半跪坐下,將手放在案上,傾身向前,附到荀貞耳旁,低聲說道:“我得到訊息,天子將要在月內建辦新廄。”
荀貞說道:“置辦新廄?”
高素往後邊挪了點,隨手把鄰座的席子扯過來,跪坐上去,得意洋洋地說道:“貞之,你看我夠不夠朋友?得了訊息,有了好事,頭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荀貞說道:“你等會兒,……,天子將要置辦新廄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家與陽翟黃氏的交情很好,對不對?你也應該知道陽翟黃氏是天子阿母程夫人的親戚,對不對?‘天子將要置辦新廄’這個訊息便是我前幾天從陽翟黃家聽來的。”
“阿母”就是乳母。
中興以來,有一個前所未有的獨特現象,即天子的乳母干政。孝和皇帝時,梁王的乳母以妖言挑動梁王發生叛變。孝安皇帝的乳母王聖更是權傾一時,讒言構陷外戚鄧氏,幾滅其族,被賜爵野王君,繼而逼死名臣楊震,又構讒太子,使其被廢。直到安帝駕崩,新帝登基,王聖母子才獲罪,被徙雁門。孝順皇帝時,又有乳母宋娥干政,亦獲爵位,被封山陽君。宋娥之後,孝桓皇帝的乳母也曾一度亂政。再到本朝,當今天子登基,登基次年,為謝阿母保養之恩,即“爵號乳母趙嬈為平氏君”。趙嬈與宦官勾結,和中常侍曹節、王甫等共交構諂事太后,多行貪虐。黨人李膺、杜密之死,第二次黨錮之禍之起,都和此人不無關係。
當今天子的乳母不止趙嬈一個,還有這個程夫人。
程夫人的權勢比不上趙嬈,但與天子的關係也很親近,在宮中、在朝堂上是一個很說得上話的人。這從早幾年前陽翟黃氏借她的威勢,差點逼使時任潁川太守的種拂答應他們“求佔山澤”的無理條件就可以看出。——這種拂也算是當世名臣,乃故司徒種暠之子,在原本的歷史中,後來在初平元年(190年)代荀爽被拜為司空。父子相繼位居三公,稱得上顯貴。
高素說“天子將置新廄”的內幕訊息得自程夫人,那麼應該是不會有錯的了。
荀貞心道:“‘當今天子’登基以來,很會折騰,動靜不少。二次黨錮時,他還年幼,尚可以說此事與他無關,但他今年已經二十六七歲了,近年來,卻又是西園*,又是辦鴻都門學,去年剛作了畢圭、靈昆兩苑,今年又要置辦新廄。二次黨錮,絕了君子賢人的進仕之路。西園*,沒錢就升遷不了,把在任的清官活活逼死;鴻都門學,盡招篆畫書法之徒,又將天下的儒生悉數得罪。作畢圭、靈昆宛,錢都是從老百姓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