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賞錢(第2/3 頁)
在許母面前的刻意求好,一瞬間,他忘不掉的前世如畫卷在腦中淌過。
他也有朋友,他也有家人,但都在後世,不在此時。荀貞驀然地又一次感到孤獨。
他感慨地仰頭望天,人間變幻,星空長存。那些星、這些星,亙古以來,看過了多少人間初見?又看過了多少秋風畫扇?看過了多少英雄崛起,又看過了多少英雄暮年?
時光不停留,滾滾向前。
他從後世來到了這裡,而他終將也會被時光淹沒。他以看古人的眼光來看當世人,而他終究也會被後人當作古人。人生一世,如白駒過隙,握之不得,留之不能,該有何求?在這亂世將來之際,他卻只能爭取做到“夙興夜寐,毋忝爾所生。既明且哲,以保其身”麼?
他舉首望天,感慨萬千,這星空、那天空,究竟是蒼天、還是黃天?
“千古在前,萬古在後。著我中間,渺然何有!”
這是他前世最喜歡的一句詩,用來形容眼前這磅礴的星空非常合景。
“亭長先生,你在看什麼呢?”
“先生”,是對讀書人的尊稱。說話那人用這個詞兒來稱呼荀貞,是沒有惡意的戲謔。
荀貞將思緒從浩瀚的星空收回,把聯想從歲月的長河中抽離,就像一個從懸崖上墜下來的人,失重之後,他又感到了大地的敦厚和堅實。他微笑說道:“沒有看什麼。……,晚上亭舍的門不能不關,你們如果要用水,最好現在去後院打些來。”
火堆邊的人並不在意他關不關門,反正舍內也有他們的人。一人說道:“水早打夠了,足夠用過明早。亭長,你要關門就儘管關吧。”
荀貞回入院內,將門關上,走到屋門口的時候,聽見院外傳來了歌聲以及用箸擊打漆椀的伴奏。他側耳傾聽,聽見唱道:“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
唱的是《陌上桑》。這首歌謠在荀貞剛穿越時還沒有,這幾年傳唱開來,非常流行。雖然唱的是有關愛情的歌謠,但歌聲蒼涼,與夜色、星光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對照。
直到荀貞躺到席上,亭舍外的歌還沒有停。伴著歌聲,他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
次日一早,周恂等連飯都沒吃就走了。
臨走前,那錦衣奴拿出了一袋錢,施捨似的給他。荀貞婉拒了。那錦衣奴傲然說道:“要不要是你的事兒,給不給是我家的事兒。”直接把錢袋丟在了亭舍的門前,挺胸疊肚地離開了。
碰見貴人、官吏借宿,亭長、亭卒受辱是經常的事兒。汝南名士陳蕃,有次經過臨潁的巨陵亭,他的從者就狠狠地揍過一個亭卒。巨陵亭離繁陽亭很近,也就二三十里路。
當然,有些亭長很強橫,受了侮辱後會立刻反擊,曾經出現過亭長因不堪受辱而殺人逃亡的事例,巨陵亭的這位亭長也很強硬,當場就翻了臉,關住亭舍的門,盡收陳蕃的隨從,挨個痛打,甚至打算把陳蕃也綁起來。
——這位亭長強硬是夠強硬的,可惜冒犯的人不對。陳蕃何等人物?人稱“不畏強禦陳仲舉”,乃是天下黨人名士的“護法”。可想而知此人最後的下場:被縣令給殺了。
荀貞盯著地上的錢袋,看了好一會兒。
杜買、黃忠、陳褒、程偃等人都在他的身邊。
程偃人粗,渾沒在意那錦衣奴的舉動,也沒注意荀貞,只顧熱切地看離開的車馬隊,目光在隨從們的坐騎、長矛和佩刀上打轉。
陳褒小心地觀察他的神色,輕聲地說道:“荀君?”
荀貞講目光從錢袋上移開,笑道:“把錢撿起來吧。”
陳褒沒有動,又問一遍:“荀君?”
黃忠嘆了口氣,說道:“咱們乾的就是這迎來送往的活兒,周家人還算好的,至少顧忌世家大族的體面。荀君,你是才來上任不知道,最難伺候的不是這些世家大族、也不是高官顯宦,反而是那些百石、二百石的縣吏、郡吏。”他嘮嘮叨叨的,“荀君,要說你也真是的。你出身名門,做什麼不行呢?非要來當這個忍氣受屈、拿低做小的亭長!”
透過和荀貞這幾天的接觸,黃忠覺得他是個和氣的人,所以一時忘記身份,說了後半段話。
杜買連連點頭,深表贊同,也不知是贊同黃忠說的前半截還是後半截。
荀貞沒有回答他,笑道:“把錢撿起來吧。來亭裡兩三天了,整天麥餅、豆羹,就沒見過肉。今兒託這位周家奴的福,晚上打個牙祭。”
雞塒中養的雞多是母雞,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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