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命令(第1/3 頁)
荀貞聽見有人問:“此為何物?”抬頭看時,見是許季。
“你醒了?阿母呢?”
“阿母睡得晚,還沒醒。”
“餓了沒?留的有飯。”
許季擔憂許仲,心情不好,不覺得飢餓,指著棋盤,問荀貞:“大兄,此為何物?”
程偃搶著答道:“象棋。”
“象棋?是‘菎蔽象棋,有六博些’裡說的‘象棋’麼?”
程偃瞠目結舌,不知他在講些什麼。
荀貞好歹跟著族兄荀衢讀過書,楞了一愣,想到了“菎蔽象棋,有六博些”八個字的出處,乃是出自《招魂》。本朝的王逸認為《招魂》是宋玉所作;前漢司馬遷認為《招魂》是屈原所作。這樣看來,如果按司馬遷的說法,則至遲在戰國就已有了“象棋”的稱呼。
不過,名雖一樣,卻非一物。荀貞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此話怎講?”
“此物雖是上古遺制,但經我改良了一下。”
許季研究了片刻,說道:“似是戰陣之戲。”
“不錯。……,有興趣下兩局麼?”
許季哪兒有這個興趣,搖了搖頭,正待要說些什麼,眼中餘光似瞧見了什麼,抬頭看向舍外,把話嚥了下去,提醒荀貞:“大兄,有人來了。”
諸人或扭頭、或舉頭,齊齊向舍外看去,見有兩人在院門口下了馬。為首之人身著官袍,腰插長劍,帶著青紺色的綬帶,懸掛半通印囊。後邊那人黑衣椎髻,攜盾持刀,像是隨從。
黃忠認得前頭那人,連忙從地上站起,說道:“是遊徼左君。”
聽得是遊徼到來,荀貞不敢怠慢,領著諸人,迎出門外。
陳褒、繁尚二人上前,想從來人手中接過韁繩,往院中牽,來人制止了他們,說道:“俺才得到尉君的命令,催促很急,傳達給你們後,還要立刻趕往下一個亭,不往院裡去了。”
杜買堆起笑容,說道:“左君,趕了這麼遠的路,肯定累了,總是喝點水,歇歇腳。便有縣裡的命令,也不急在一時。”馬身上都是汗,這兩個人不知道已經跑過幾個亭舍傳令了。
帶著印綬的那人嚴肅地說道:“尉君嚴令,今天入夜之前,必須將命令傳達給所有的轄下鄉亭。”環顧諸人,目光落在了荀貞的臉上,問道,“足下便是新來的亭長麼?”
“是,下官荀貞,不知上官如何稱呼?”
“在下游徼左高。”
荀貞長揖行禮,說道:“原來是左君。……,前日許仲案發時,因不知左君在何處巡查,故而不曾通知。今日前來,可是縣中下達了命令麼?”遊徼系郡中委派,平時巡查鄉里,職責亦是捕捉盜賊,類似治安巡查員的角色。依照律令,亭部裡若出了殺傷案,亭長是需要“與遊徼相參,雜診之”的。許仲案發時,這個左高不知在哪兒,所以不曾告知。
自稱名叫左高的這人取出公文,給荀貞看過,說道:“縣中有令:許仲鬧市殺人,罪不可赦。命爾等守好亭部,嚴查行人,並搜尋全亭諸裡,包括山林草澤之地,不許漏掉一處。”
“諾。”
他的隨從從坐騎上的包裹中拿出一份畫像,交給荀貞,說道:“此為許仲畫像,速掛亭中壁上,縣中吩咐,能生擒賊,賞錢千,如違令,亭長罰金二兩。”
亭長地位低賤,俸祿淺薄,連谷帶錢加在一塊兒,一個月的俸祿不足千錢。如果能生擒許仲,便等同多得一月俸祿;如果違令,二兩金價值一兩千錢,底下兩個月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荀貞拿住畫像,沉聲答道:“諾。”
左高又道:“此次捕賊,縣君親自部署,具體行動聽從左尉劉君的指揮。”
凡有盜賊,縣令主抓,縣尉行動,這是慣例了。荀貞應了聲諾,問道:“不知劉君有何命令?”
“劉君統帶吏士,已出城逐亭搜捕了。你們在本亭等著就是。”
荀貞心道:“許仲雖膽壯驍勇,但只不過是一個人,為了追捕他,縣尉居然召集吏、士,如此大張旗鼓,不知其中有沒有秦幹鼓吹的功勞?”
他試探地說道:“聽目擊者說,許仲殺人後往許縣跑了。……,如果他不在本縣?”縣令(長)是不能越境捕人的,不過,在犯人逃亡的情況下,可以請求它縣協助幫忙。果然,那遊徼左高答道:“縣君已派人前去許縣,請許縣的縣君協助‘逐捕’了。”
令下如霹靂,遊徼左高不敢過多耽誤,把事情交代清楚,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