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原盼(第2/3 頁)
了安定裡,往前再有一兩裡地,便是南平裡。
因為王屠妻女是在這兒住的,故此荀貞決定最後再來此處,繼續往前走,又一兩裡,到了敬老裡。
相比安定裡,敬老裡寒酸得多。
牆垣不高,磚石脫落,只一眼掃過去,就能在牆壁上看到四五處殘破的地方。里門也破舊不堪,還很低矮,騎著馬過,不小心都會碰到頭。荀貞下了坐騎,步行入內。
裡中空空蕩蕩,道上一個人都沒有。沿著兩邊宅院中間的狹窄土路,三人來到彈室。
彈室外邊,豎了塊石碑,高五尺餘,寬近三尺。
荀貞駐足觀看,看了右邊第一行,心中想道:“原來是父老僤的約束石券。”
他來亭中也幾天了,去的裡也有兩三個了,卻是頭一個見立有父老僤的。父老僤,就是裡中居民為湊錢、湊田地,“借”給“裡父老”,供其日常工作所用而簽訂下來的券文。裡父老和鄉三老一樣,是一種榮銜,身份介乎官民之間。
這塊寫著券書的石頭沒有經過打磨,石面粗糙不平,字刻在其上,排列得不整齊,多的二十幾個字,少的十幾個字,應是用鋼釺刻鑿而成的,淳實靜穆,樸拙天然,寫道:“熹平五年正月十五日,敬老裡父老僤祭尊原爽、主疏左英等六十一人,共為約束石券裡治中”云云。
碑文約有二百餘字,大意是:“熹平五年正月十五日,敬老裡原爽等六十一位父老僤的成員,在裡的‘彈室’**同立此約束石券。湊錢五萬,買地五十畝。現在約定凡僤中成員按家產能當裡父老的,可以借僤中的田經營,以收穫的穀物等供給開銷。
“家貲不足,不夠格當裡父老的,要把田交出來,轉給其他為裡父老者。田地就這樣一代代地傳下去。如有亡故的,由他的後代接替。若僤中成員都因為家貲不足,不夠資格當裡父老,那麼,原爽、左英等人可將田租出去。
最後是僤成員的名單:“如約束:原爽、左英、左遠、左中間、原中遙……”。
名單中有個熟人,即日前在王家見到那個太平道人“原盼”。那天見過原盼後,荀貞問過杜買,已知他住在此地。
六十一個名字,代表六十一戶,其中原姓和左姓的佔九成以上。里民多聚族而居,一個裡中有一兩個大姓很正常。
荀貞將碑文看完,裡中依然不見人影,巷子冷冷清清的。陳褒牽著的馬不安地踏了幾下蹄子,甩頭打了個響鼻,略添了些許聲響。
程偃搔了搔臉上的傷疤,說道:“好生古怪!這裡中的民戶都哪裡去了?怎麼一個不見。”
“彈室”的門關著,裡邊沒人。
陳褒把手中的韁繩交給程偃,對荀貞說道:“俺去找找。”
“彈室”兩邊、對面的幾處宅院都關著門,陳褒一家一家的敲過去,驚起許多雞鳴狗叫,劃破了裡中寂靜,但卻都無人應答,過了好幾戶,才“吱呀”一聲,有人開啟了門。
“走,過去看看。”
荀貞亦是狐疑,招呼程偃一塊兒過去,到得近前,見應門的是個老人。陳褒剛剛問清楚,向荀貞稟報:“裡中不是沒人,都去原盼家裡了。”
“原盼家在哪兒?”
那老人答道:“在最西邊。”
敬老裡在路西,原盼家又住在最西邊,那就是在巷子的盡頭了。
聯想到剛看的父老僤中原盼的名字,荀貞問道:“是僤裡邊議事麼?”
“不是,是講解經文。”
“經文?什麼經文?”
“自然是大賢良師傳下的《太平清領經》。”
荀貞微微變色,確定似的追問了一遍:“裡中住民都在他家聽經?”
程偃誤會了他的心思,也犯疑,說道:“對呀,原盼家能坐下那麼多人麼?”
老者答道:“除了下地的,都去了。”
陳褒瞭解情況,解釋說道:“去年大疫,因鄭君救治得力,咱們亭中大部分的裡都沒怎麼受到影響,唯有敬老裡受疫最重。全裡六十來戶,二百多口人,病故了小一半。今年八月‘算民’的時候,只剩下了五十來戶,百餘口。……,他們裡中又有不少人是周邊富戶的徒附、賓客,除掉他們,剩下的也就五六十口。原盼家連屋子帶院子,擠個幾十人沒啥問題。”
荀貞心中震驚,想道:“竟是全裡信奉太平道?”臉上的神色恢復過來,若無其事地對老者說道:“多謝你了。”對陳褒說道,“咱們去他家看看。”
三人牽馬向西,來到最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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