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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鄉亭毫無根基。我家威名,縣鄉何人不知?他便有豹子膽,又豈敢遠繁陽、來我境內?借他十個膽子,料他明天也不敢來。……,少君,他說明天來,或是虛託之辭。”
高家的長子以為然,見院中夜色籠罩,“哼”了一聲,說道:“今夜天晚。便等到明天,看他敢不敢來!以午時為限,若沒等著他來,乃公便親自去他舍中索人!瞧他還敢不敢有二話說!”
這高家長子姓高名素,年有三旬。漢承秦風,“家富子壯則出分”,孩子長大成年後就父子分家。高素早就別立門戶,自成一家,如今並不與其父同居。他雖生長富人之家,但自小不讀書,專好交接本地遊俠、豪傑,門下賓客多為遠近鄉中的無賴少年,跋扈本地,自比英雄。本地的亭長也不爭氣,時常被他呼喝如門下走狗。他家在的亭乃鄉治的所在,鄉亭亭長尚且如此,又哪裡瞧得上一二十里外的“繁陽亭”?
當夜,他氣沖沖地睡下,尋了兩個貌美的小婢,權來散火,折騰了一宿,覺得好像剛剛睡著,聽到有人敲門。他朦朧睜開睡眼,屋內昏暗,天才剛亮,帶著起床氣,怒道:“誰?什麼事?”
“少君,繁陽亭亭長來了。”
“……?”高家長子高素呆了片刻,意識漸漸清醒,在床上支起身,問門外,“繁陽亭亭長來了?”
“正是。”
“嘿!好大膽子。他帶了幾人來?”
“單身獨來。”
“單身獨來?”高素拍了拍臉頰,恍惚以為還在夢中,默然了會兒,呲牙笑起,“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翻身而起。侍寢的那兩個女婢也醒了,見他起身,不顧早上冷涼,忙也跟著起來,怕他生氣,來不及穿衣服,便就**著身體拿了衣袍冠帶過來,幫他穿戴。
“叫高二、高三過來!”
高二、高三都是他的族人。名為族人,實為傭奴。高素與他父親分家後,得了數百畝良田,家中雜務以及耕田、放債等事都是由他二人負責,乃是門下諸賓客的首領。
高素裝扮整齊,要出門時,又折回來,自牆角的蘭錡上取下一柄長劍,插在腰中,推門而出。高二、高三兩人已到,垂手立在門外。
“爾等知道了麼?繁陽亭亭長來了。”
“已聽小奴說過。”
“現在何處?”
“未得少君命令,沒有放他入門,現在宅院外等候。”
高素分家後便搬出了自家的莊子,現在裡中居住。一個小奴捧來銅盆,請他洗漱。他隨便抹了兩下臉,咬牙冷笑道:“昨晚咱們卻都想錯了,那繁陽亭亭長真是吃了豹子膽,居然敢獨身前來!嘿嘿,這些日子我少出鄉亭,看來周邊亭舍已忘了我家的威風!”
“少君打算怎樣?”
“將賓客、劍客們都叫起來,各帶兵器,在院中站定,然後,‘請’那繁陽亭的亭長入來。”
……
荀貞言出必行,說一個人來就一個人來,拒絕了陳褒、程偃等人的請隨。
昨晚吃過飯,陳褒給他出了個主意,說就算因操練里民之事,他們不能跟隨,至少給許母說一下,或者直接去通知江禽、高甲、高丙、蘇家兄弟諸人,叫上他們同去。彼輩皆鄉中輕俠,料來高素門下應與他們相識,也許可以好說話一點。退一步講,即便高素門下不肯給江禽等人臉面,有他們助陣,最少也能全身而退。
荀貞一樣拒絕了。
實話實說,他真沒把高家放在眼裡。
而且,他不是魯莽的人,也正如他自己的分析,若是此行有危險,當然不必單刀赴會,可他已算準了,高家再驕橫,說的難聽點,鄉下的一個土財主而已,即便毆打過鄉佐又如何?他與鄉佐可不同!要說高家有膽子扣押他,乃至動手毆打、甚至殺了他,他萬萬不信。
既然如此,既然此行至多有驚無險,那為什麼不把事情做得漂亮點,又何必再找別人幫手,空自讓人小看?所以,他昨晚照常吃、照常睡,完全沒有杜買、陳褒、程偃等的坐不安席、輾轉反側。今早起來,在細細地安排過了今日的操練事後,獨自騎馬來了鄉亭。
來之前,已問過程偃道路,倒也不虞走錯地方。
進里門的時候,裡監門多問了幾句,知道他是來高家後,露出奇怪的神色。
原來,昨夜高家那幾個賓客倉皇歸來,接著高素大發雷霆的事情,一夜之間已傳遍了裡中。本地裡民們都已經知道繁陽亭有個亭長,半點不給高家面子,不但護著程偃不放,而且還扣押了高家的一個領頭賓客,並說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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