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聞寇(第2/3 頁)
年歲不大,黑衣白裘,挾弓矢、帶長刀,卻是文聘。
荀貞出門下階,迎上來,笑問道:“仲業,下著雪你怎麼來了?”
文聘勒馬停在十數步外,利索地翻身躍下,牽馬走近,先給荀貞行了個禮,然後說道:“正是因為下雪,所以小侄才能得空。”
“怎麼?”
“仲通先生起了雅興,約了幾個友人,帶了伯旗和公達兩位兄長去潁水泛舟。小侄故此得空,才能前來問候。”文聘從馬身上解下一個布囊,雙手呈給荀貞,“前幾天小侄在市中見了件狐裘,覺得還不錯,便買了下來。天時日冷,還請荀君不要嫌棄,權作寒衣。”
“你來就來了,還買什麼東西?”
荀貞親熱地拉住他的手臂,示意繁譚接過狐裘。文聘因感謝荀貞將他引薦入了荀衢門下,三天兩頭地常來,每次來都必會帶些禮品,剛開始時,荀貞堅辭不要,等慢慢的兩人熟悉了,交情也漸漸深了,便就不再拒絕。不過所謂:禮尚往來,每收一件禮物,他也必會回贈一件。——有時候,互送禮品也是一種能快速拉近關係的好辦法,至少不會讓彼此覺得對方是外人。
繁譚羨慕地接過包裹,問道:“狐裘?不便宜吧?”
文聘笑了笑,沒回答他。好歹文聘也是“大家”出身,又是個有志向的人,十幾歲便遠來潁陰求學,自與繁譚不同,不會把錢財看在眼裡。繁譚雖沒得到文聘的回答,不覺尷尬,自說自話,說道:“前年冬天,俺見薔夫謝武穿了件裘衣,問他多少錢?好傢伙,好幾萬錢呢!”說著,從懷中取出竹簡,交還給荀貞,“俺還沒出亭部,就碰見了文君,……。”
文聘介面說道:“聽繁譚講,荀君有信給文若麼?雪下路不好走,小侄自作主張,叫繁譚回來了。等小侄回去,順道給文若捎去就是。”
“好。”
一個“自作主張”顯出了兩人日漸親近的關係,荀貞自無不允之理,一手拿著竹簡,一手拉著文聘進院。繁譚拿著包裹,牽馬隨後跟入。
一進院門,文聘就聞見了一股清香,緣香看去,見到了牆角的梅花:“呀,文若送的這樹梅開花了?”
荀貞順手把竹簡遞給他,笑道:“我給文若寫的信便是講這花開了。”
竹簡冰涼,花香撲鼻。文聘把簡上的詩吟誦了一遍,讚道:“真是好詩!‘凌寒獨自開’,‘為有暗香來’。荀君,你這詩既是在詠梅,也是在自敘高潔之志啊!”這首詩的意思很淺顯,所以一讀之下,他就讀出來了其中的意味。
荀貞哈哈一笑,說道:“臨雪草就之章,不足提也。……,仲業,來,一邊賞梅,一邊給我說說這幾天城裡有沒有什麼新聞?”
“也沒有什麼新鮮事兒,一切都是老樣子。……,昨天縣君大約是因見下雪了,所以親自去了高陽裡拜見‘二龍’先生。前兩天聽說鮮卑又犯境了。……,對了,聽我叔叔說,這陣子縣中各鄉、亭的寇賊明顯變多,接連發生了好幾起劫案。”
“劫案?”
“對。大多都是劫道,最嚴重的一件發生在南鄉。南鄉一個富戶的幼子被兩個外地來的盜寇劫持了,勒索錢財,驚動了遊徼。結果被劫持的那個富戶幼子被殺,兩個盜寇被抓。”
“人質死了?”
“是啊。去年天子頒佈了新的律法:‘凡有劫質,不許用財寶贖回,皆並殺之’。因而那遊徼不敢答應盜寇的要求,揮卒強攻。盜寇見無路可走,竟就將人質殺了。”
按照律法,劫人或者圖謀劫人求錢財,不管劫到錢沒有、也不管劫到人沒有,皆棄市,吊死後,曝屍街頭。並罪其妻、子,以為城旦、舂。這兩個盜寇就算不殺人質,犯下這等大案,也是死定了。
“如此窮兇極惡,必須得嚴懲。”
“縣君已遣人上報郡中了,只等郡裡複核批示後,就要立刻下令將此兩賊棄市。”縣裡的司法權只包括死刑以下,凡是犯下死罪的必須要上報郡中,得到批示後才能判決、行刑。不過,通常來說,秋主刑殺,殺人大多是在秋天。荀貞愣了下,問道:“‘立刻處死’?”
“是的。小侄聽叔叔說,每當入冬,鄉間的寇賊便多。縣君擔憂這兩個寇賊的行為會被別人仿效,所以決定早點將之處死,以一警百。”
荀貞默然。
“每當入冬,寇賊便多”這句話說得沒錯,他操練里民的藉口也正是“以備冬寇”,但為何“每當入冬,寇賊便多”?這些寇賊中固有真正的賊盜,但卻也不乏走投無路的窮人,與其飢寒而亡,不如拼上一死。只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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