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張讓賓客(第2/3 頁)
麼,只管對我說!便是隴西的胭脂,又或露華百英粉,我也給你買下!”胭脂本出自隴西焉支山,露華百英粉乃昔年成帝愛妃趙飛燕之所喜用,極其貴重。
遲婢瞧了高素一眼,沒搭理他,手捻腰間絲帶,往前走了兩步,離得荀貞近了些,再看荀貞面容,只覺清秀英武。她常年居住鄉下,所見皆鄉野鄙夫,甚少見郡縣人物,更別說荀貞這樣的英武士子了,不覺好奇,問道:“賤妾冒昧,以前似未曾見過公子,請問是誰家郎君?”
程偃從荀貞肩後探頭答道:“這是荀君,家乃潁陰荀氏,新任本鄉有秩。今天剛來上任的。”
此地雖已處市集邊緣,但遠處人聲鼎沸,近處酒店中有群少年眈眈相向,大庭廣眾,非是說話場所。荀貞斂住心思,不去想那漸近的香味,暗道:“這女子不怕生。”說道,“久聞尊夫高德,名播鄉里。今我承乏幸會,忝為本鄉有秩,不可不訪鄉賢,來日必登門造訪。告辭了。”
高素戀戀不捨,臨離開前,又狠狠地盯了幾眼遲婢的柔腰繡裙,走出挺遠了,還在惋惜:“費仲行蠢吝可鄙,可惜瞭如此佳人!可惜瞭如此佳人!”扭頭回望,喜道,“誒!貞之,她在看我呢!”荀貞聽了,扭臉回望。遲婢遠遠地站著,見他回頭,纖手掠鬢,嫣然一笑。
高素以為是在對他笑,喜不自勝,手舞足蹈:“貞之,貞之,你瞧見了麼?她在對我笑呢!哈哈,哈哈。”連聲命令高二、高三,“去,去,快去!把那胭脂米粉攤買下,悉數送給美人。”
荀貞嚇了一跳,急忙拉住他,止住高二、高三,勸道:“遲婢乃費家婦,費仲行兄為張家賓客,你不可亂來!”——張讓閹宦弄權,蠹害國家,儘管被士子唾棄,但權勢滔天。荀貞雖也厭惡其人,可卻不代表他想雞蛋碰石頭,不必要地激怒其家賓客。
高素不是個不知輕重的,剛才只是色心起,昏了頭腦,此時聽了荀貞規勸也就罷了,只長吁短嘆地說道:“此等美人正該蓄養後室,衣紈食精,使其日無所事,專一搽脂抹粉,絲絃歌舞,悅人耳目而已。怎能慳吝至此,致使她十二月寒冬獨來鄉市,買用那些庸脂俗粉?這等庸脂俗粉,怎配得上此等佳人?……,費仲行實在慳吝可恨!”
荀貞笑道:“子繡,你還真是一個‘多情’的人!”想道,“‘蓄養後室,衣錦食精’。‘食精’?”不由自主想起了遲婢的櫻桃小嘴,旋即反應過來,“呸,呸!我今兒是怎麼了?總胡思亂想。是因為在鄉下悶得久了,所以情難自抑麼?……,看來還真是非要把唐兒接來不可了。”
他穿越前也就二十多歲,正“食髓知味”之時,穿越後,及長,雖有唐兒解渴,但這身體去年剛剛加冠,若按實歲今年則才二十,恰又是“知好色,慕少艾”的青春旺盛年歲。他雖已盡力克己寡慾,壓制情思,但這生理上的衝動卻不是說能壓制就能壓制得住的。
他想道:“大禹治水,堵不如疏。與其每天早上起床時為‘一柱擎天’而頭疼煩惱,還不如在不影響‘大計’的情況下順其自然。……,也不致憋出病來。”想到此處,身不由己地又往後邊看了一眼,見遲婢轉回到了胭脂攤前,正細心地揀取挑選。
……
出了鄉市,喧鬧聲被丟在身後,諸人重上馬。兩個鄉吏在前引路,先往鄉中寺舍去,荀貞今日初來上任,第一件要事是辦交接。謝武把所有的文牘、簿集都已封存,只等他來驗收。
當初他就任亭長時,繁陽亭的文牘不多,只裝了兩個箱子,今來上任有秩,需要接收的箱子卻肯定要多得多。畢竟亭長只掌十里之地,而有秩治理一鄉。
相比亭長,有秩不但官品高,能帶印綬了,而且權力也要遠比亭長為大。
亭長之責重在治安,而“薔夫”之名本為農夫別稱,後漸變為一種官名,名之來源如此,其責自重在民事,與後世相比,前者類似派出所的所長,後者則類似鄉長。
一鄉之中,有剛強鄉宰則一鄉不敢言,“人但聞薔夫,不知有縣”。
有秩和薔夫雖轄不過一鄉之地,百石或斗食而已,但權力極大,“主知民善惡,為役先後,知民貧富,為賦多少,平其差品”,並“職聽訟”。除了治安外,舉凡國家賦稅、釐定戶口、徵發徭役、平貲定戶,以及訴訟、教化、勸農耕桑諸事,事無鉅細,皆由其一人主之。
其所管諸事之中,最關係到普通鄉民切身利益的、也是權最重者自然便是賦稅、徭役兩項。
帝國之賦稅主要包括田租、算賦、口錢、訾算、更賦等。
田租,就是土地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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