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正旦之日(第2/2 頁)
巴地去求縣君給他一個亭長的職位。亭長,受人役使,賤職也。我當時真覺得他太給咱們荀氏丟臉!沒想到才三個月,他就接連立下功勞,被擢升為西鄉有秩。”
有人“呸”了聲,不屑地說道:“亭長固為賤役,鄉有秩也好不到哪兒去!咱們荀氏,遠的不說,就說近代,有哪一個出仕的祖、父輩任過這樣低賤的職務?老實對你們說,要不是因為族父召見過他,聽說還勉勵了他幾句,我早就上他家痛罵他了!”
荀貞在族中有交好的,自然也就有交情泛泛的。這個語帶不屑之人就是與他交情泛泛的那一種,聽口氣,似乎很瞧不起他。
先前說話的那人道:“鄉有秩的秩級雖也不高,只是個百石吏,但也算是有印綬的啦!有不少的名臣大儒在寒微時可是都做過薔夫、有秩的。高密鄭公康成在年少時不就當過鄉薔夫麼?”鄭康成,就是鄭玄,康成是他的字。
看不起荀貞的那人說道:“鄭康成雖名門之後,但當他幼年時,家世早就衰敗,怎能與我荀氏相比?上個月我去陽翟,在辛家碰見了辛評、辛毗兄弟,辛評見了我,頭一句話就是:‘聽說君族出了一個剛強亭長,可喜可賀’。這哪裡是祝賀?明明是嘲笑!丟人都丟到陽翟去了!我就想不通,族父為什麼要召見他,為什麼還要勉勵他?”
先說話的那人很不滿,批評道:“為人子侄者,怎能在背後說長輩的不是呢?噤聲!噤聲!”不再與此人說話,把桃符掛好,轉身進了院內,為等會兒就要開始的族中祭祀做準備去了。
他們的這些對話,荀貞只聽到了前半部分,後邊的因為走遠了,沒能聽到。不過,就算聽到了,他也不會在意。從他下定決定自請為亭長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肯定會有一些族人不能理解他的這個舉動。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如此而已。
出了里門,他與小夏、小任兩個,穿街過巷,緩步而行。街上行人不多,路過的一些里巷裡倒是有不少人出出進進,料來也都是各里中的大族在為祭祖做準備。穿過小半個縣城,到了官寺門前,留下小夏兩人在門外等候,他獨自進入寺中。
官寺的院子裡熱熱鬧鬧地站了好多人,觀其打扮,都是本縣的吏員。有戴赤幘的亭長,有帶青紺綬的百石吏,也有沒資格佩戴印綬的斗食、佐史。荀貞大眼掃過,沒一個認識的。他心中想道:“若是有縣廷裡的吏員,好歹我還能認識幾個。這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想來應該都是從外地趕來的各地亭長、有秩、薔夫、遊徼以及各色小吏。”
他不認識別人,別人自也不認識他。這要換個別的時間,他可能還會上前寒暄一二,藉機多認識幾個人,但今天是正旦,很快族裡就要祭祖,卻是沒有時間多在寺中停留,繞過諸人,徑去後院。他曾被縣令朱敞召見過,知道他在哪兒住,在後院的舍門外把一尺長的名刺交給看門的縣卒,恭敬地作揖說道:“下吏荀貞,恭祝朱君新年納福。”
投過名刺,荀貞不多停留,從寺中出來,領了小夏、小任兩個,轉回裡中。快到里門口的時候,看見里門外站了一個少年,正與裡監門說話。聽他說道:“我是來找荀君的,有急事,你就放我進去吧!”
裡監門老鄧搖著頭,說道:“這裡中一半的住戶都姓荀,你找的是哪個荀君?”
“現任西鄉有秩的荀君。”
“噢!你是說荀家四郎啊。他剛出去了,好像是去官寺拜見縣君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你在門口等著罷。”
小夏眼尖,看清了門口這人,說道:“咦,這不是高丙麼?他怎麼來了?”
荀貞心中一動,想道:“莫不是亭裡有了結果?”遠遠地停下腳步,招手叫道:“小高!”
高丙扭臉看見了他,丟下老鄧,忙急匆匆地跑過來,往左右看了看,見四周沒有別人,壓低聲音,按捺不住歡喜,說道:“荀君,胡/平那豎子全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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