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第1/4 頁)
這樣,我總算不用看著林武空蕩蕩的床發呆了……老辛好象是把宮小雷給忘了,時不時地上我屋裡來坐坐,對宮小雷視而不見。宮小雷也不搭理他,兩個人像我小時侯跟同學鬧彆扭一樣,互相不理睬,這種感覺很童年。
炎熱的七月,太陽曬得樹梢都耷拉著,我們全支隊的犯人坐在太陽底下開獎懲大會。等待開會的時候,老辛躊躇滿志地對我說:“老四,是應該好好改造啊,你看這些改造有成績的,一減刑就是一年,最高的還減三年呢,好好幹吧,早點兒出去比什麼都強。”
“辛哥,這季度你能減多少呢?”我問。
“這個很難說,聽說楊隊給我報了三年,還不知道上面批不批呢。”
“管他減幾年呢,減一天是一天,辛哥,祝賀你。”
“呵呵,減了這一次,我就輕快多了,興許你也改判了,咱哥兒倆前腳後腳走呢。”
“改判難啊……”我忽然想起上次大哥來說的事,大哥說口供很亂,想要改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讓我耐心等待,那意思好象是遇到了阻力,我的腦子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老四,什麼事情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得'靠'啊,”老辛安慰我說,“你比如說我吧,我判了十五年,進來三年了,如果著急的話我早他媽'竄道兒'了,還呆在這裡受罪?凡事不能急,慢慢來……你看我,這次給我減三年,這不就等於我打了六年了?還剩下九年,明年再減三年呢?後年再減三年呢?大後年再給我來個提前釋放呢?萬一我再立個功什麼的,說不定兩年就跟這裡拜拜了呢……呵呵,我是很有信心的。”
去*你媽的,你想得倒美!興許你剛減了刑接著就讓人砸死了呢……我笑了笑,沒有言語。
大會開始了,我小聲對老辛說:“辛哥,支起耳朵來……”
“別說話!”老辛緊張地打斷我,“好好聽著我的名字,我怕聽不清楚,提醒我!”
哈哈,這老逼眼睛瞪得像兩個血球,直勾勾地盯著臺上。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臺上走馬燈似的,有人上去拿了裁定書下來,下一個又上去了。老辛的眼睛由紅變綠,由綠變黃,最後變成了死魚一樣的暗灰色……散會的時候,天忽然暗了下來,起風了。風捲起地上的塵土,揚場一般漫天飛舞,感覺像誰灑了一盒巨大的骨灰。
下午中隊沒有出工,吃罷了中午飯都集合在走廊的空地上聽楊隊訓話。楊隊把中隊幾個減刑的犯人叫到前面好一頓表揚,鼓勵大家好好改造,向這些人學習,末了說,本來中隊還報了幾個減刑的名額,結果上面沒有批准,希望那幾個人再接再厲,爭取下一次減刑。我偷眼瞄瞄老辛,老辛的臉漲得如同豬肝,難看得要死人。我的心裡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同情也罷惋惜也罷,幸災樂禍也罷,反正挺複雜的……說實話,我倒是希望他趕緊走,離我越遠越好,我給我的感覺已經不是用恐懼二字可以表達的。最後,楊隊宣佈,由於私藏兇器,反改造分子魏長興被押往濰北勞改支隊服刑,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他回來報復本中隊的犯人,同行的還有別的大隊的幾個裝神經病的犯人。我的心裡一陣好笑,嘿嘿,這逼跟幾個神經病一塊兒,早晚也傳染上神經病了……回到屋裡,宮小雷哈哈大笑:“我操他媽的,老逼辛完蛋了!活該,他死這裡才好呢。”
我剛要勸他幾句,老鷂子進來了:“老四,這把舒服了吧,呵呵,老辛沒減刑。”
“姚哥,你可不能這麼說,”我說,“人家辛哥減不減刑關我什麼事兒?聽你這意思好象我還盼著他出不去了似的,你那麼想別以為我也那麼想啊,我人善良著呢。”
“嘿嘿,開個玩笑罷了……呵呵,老辛這把難過了。”
“難過什麼?你還是不如人家出去的早吶。”宮小雷插話說。
老鷂子摸了宮小雷的臉一把:“傻逼公雞,還說我呢,咱倆一樣,都他媽十五年!”
宮小雷開啟老鷂子的手,嘟囔了一句:“誰跟你一樣?我改判了立馬走人。”
老鷂子的臉慢慢陰沉下來,頹然坐在了我的床上:“唉,你們都有希望啊,嚴打判的漏洞多,改判的也不是一個兩個的了……我他媽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我扔給他一根菸,笑笑說:“姚哥,你也別難受,就憑你這腦子,減他個十年八年的才到哪兒?說不定我們這還沒改判,你倒先出去了呢……嘿嘿,姚哥不是打勞改的命啊。”
老鷂子點上煙,半躺在床上自言自語道:“我琢磨著我快要出去了,沒幾天了……沒幾天了,外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