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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你就是胡四呀?”鄭隊辦公桌前一個穿便衣的人用鋼筆敲著桌子問。
“報告政府,犯人名叫胡四。”我慌忙蹲在地下。嘿!獄政科的人就是文明!還小夥子呢,這話我聽著舒坦!有日子沒人這麼稱呼我啦……這人我喜歡。腦子裡又有了想把我姐姐介紹給他的念頭……偷偷抬眼一看,不禁後悔不迭,半大老頭!
“胡四呀,不用蹲啦,”半大老頭說,“鄭隊,麻煩你給胡四拿條板凳。”
嘿嘿,政府給我服務啦!鄭隊把腳下的一條板凳往我身邊踢了踢:“坐下吧,胡四,我來介紹一下,這是獄政科的段科長。今天是專門來調查你傷害他人的案子的……”
“鄭隊,請你說話掌握點兒分寸!”段科長打斷了鄭隊,“這案子還沒有定性,你怎麼知道他犯的就是傷害罪?你這不是搞誘供嗎?麻煩你出去一下,我要訊問胡四。”
呵呵,這番話真過癮!看來段科長是個好人!鄭隊很聽話,輕輕關上門走了。臨走時放了一個曲調悠揚而又餘音嫋嫋的屁,他媽的一股子餿蘿蔔味兒。段科長皺著眉頭剜了鄭隊的後背一眼,慢悠悠地開啟了檔案包。從裡面抽出一沓子厚厚的材料,伸到我的面前,輕輕抖了抖說:“胡四,你看看你看看,這都多少啊。這還不算檢察院那邊的……嘖嘖,你說你做了多大的'業'啊……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啊。”
聽了這些話,我的心裡暖陽陽的,眼淚也差點兒流下來,這真是個好叔叔啊。
我抬起頭來,淚汪汪地看著他:“大叔,其實我真的沒象寒露說的那樣……”
“好了,”段科長擺擺手制止了我,“你也不用跟我繞彎子了。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支隊領導對這件事情非常重視!現在是什麼形勢?嚴打!嚴打你知道嗎?就是嚴厲打擊各種各樣的犯罪行為,其中包括嚴重擾亂獄內秩序的反改造份子。”段科長頓了頓,從皮包裡拿出了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往我眼前一伸,“來,吃蘋果吧。”
我受寵若驚,這他媽的什麼待遇?這簡直就是……那什麼嘛!我慌忙擺手:“大叔,謝謝你……我……”
“拿著!”段科長用力把蘋果塞進了我的手裡,“可憐的孩子喲。”眼見得眼睛裡就滾下了兩滴透明的淚珠,“吃吧吃吧,大叔知道你們生活很苦哇。”
“大叔,我……我帶回去吃可以嗎?”我不是不想吃,我心裡感動得實在是沒了胃口。
段科長笑了:“行啊,隨便你。”說著,把身子往我這邊靠了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本勞改支隊的名牌偵察員!為什麼支隊領導讓我親自來提審你?因為你這事情不是一般的事情!但是,大叔我心軟……你只要老老實實交代你的犯罪情節,我會上報支隊,減輕對你的處罰,甚至免於處罰的。”
這段話我聽出毛病來了,敢情大叔跟我玩懷柔戰術吶!上報支隊減輕處罰還帶“免於”的?真要是犯了罪,支隊說了能算?管事兒的那還是檢察院、法院!我立刻警覺起來,叔叔,別玩這個!大侄兒我這半年也練成了半個律師呢。你這才是真正的誘供呢……我心裡哼了一聲,他奶奶的,誰不知道你“偵破”了一個所謂的大案,好立功受獎啊!
“段科長,”我索性大叔也不叫了,拿眼緊緊盯著他,“我跟你說實話吧!打人我確實是打了,可是寒露說我踩他的肚子踩出飯來,那是沒影的事兒!更不用說逼他吃下去了……”
“哈哈,又著急了不是?”段科長往後仰了仰身子,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我說胡四呀,說你年輕了你還不服,”把桌子上的材料輕輕往前一推,“有沒有興趣看看旁證?”
“給我看看!”我伸手來拿桌子上的材料。
段科長一把捂住了我的手,厲聲說道:“大膽!你還真來勁了是不是?這些材料是你應該看的嗎?”轉瞬,語聲又輕柔下來,“胡四呀,不是大叔我說你,你咋那麼不懂事兒呢?你非得讓別人把主動權全抓在手裡你才放心嗎?黨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難道你不知道郭魯明、宮小雷、李展業他們都是怎麼交代的嗎?人家可是把這事兒交代啦!然後人家推得乾乾淨淨!說這事兒大部分都是你乾的……其實,打個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你們踩人家的肚子就變了性質啦,這叫手段殘忍你知道嗎?”
他說的那個郭魯明就是老傻,我根本就不相信!就憑老傻那個精明勁兒能楞往自己身上抹屎嗎?想到這裡,我在心裡笑了一下,操他媽,他還真往自己身上抹過屎吶!不過那種屎可以洗掉,但這種屎是一輩子也洗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