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1/4 頁)
:“第一是誰?”家人道:“就是柳友梅。”劉有美道:“是我?”家人道:“不是,是柳友梅相公。”劉有美道:“原來是他,我說一定是小柳了。咦,雪老、雪老!常言道:冷一把,熱一把,你看中意了小柳,為何就遺落我起來,難道我文字也是假的?”揹著手,垂著頭,踱了幾踱,只見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道:“有了,有了!前日小柳送詩的時節,有兩個姓張姓李的同行,我也認得他,想也是錢塘學裡,想那日也往送詩,一定也為著雪小姐的事。何不尋他商議一商議,計較一計較。”思算已定,便吩咐家人道:“我為考事不遂,要進京納監,你為我收拾些行李停當,今日就要起身。”說罷,便到趙文華處討了一封書薦到嚴府裡去。便回家取了行李。劉有美已斷絃過了,又無內顧之憂,一徑列杭州來等那張、李二人。
原來張良卿也為抄詩一事仍恐發覺,倒躲在李君文家裡,叫李君文在外邊打聽風聲。這一日,劉有美去尋,恰好半路就撞見李君文,便上前深深的作一揖道:“李文兄那裡去?”李君文抬頭,認得是劉有美,便問道:“劉兄那裡去?”劉有美便道:“有事相商,特來拜訪。但這裡不是說話的所在,必竟要到尊府去。”又問道:“前日的張兄在家麼?”李君文道:“張敝友這兩日倒也在舍下養病。”李君文就同劉有美一徑到家來。吩咐小的們去請張相公出來,劉相公在此。小的們進去說了。張良卿聽得,誤認是柳友梅,不敢出頭。小的連催幾次,躲在內書房,聲也不應了。李君文見不出來,只得自進來道:“老張,不是那小柳,是劉有美,出來何妨?”張良卿道:“我只道是小柳,不敢出來。”李君文道:“若是他,我已先與你回了。”張良卿便同李君文出來相見過。劉有美道:“雪小姐的事已變卦了,二兄可曉得麼?”張良卿道:“小弟有些賤恙,連日杜門,未知其詳,託李兄打聽,不道幸遇吾兄。”劉有美道:“雪太守招小柳為婿,前日錄科案上取了,他是第一,這便無私而有私了。”李君文道:“我兄一定想必是超等了。”劉有美道:“哪裡還輪到小弟,小弟已在孫山之外了。”張良卿道:“吾兄大才,為何也被遺落?這便不要怪也不取小弟了。”劉有美道:“原來兄也見屈,可惡,可惡!”李君文道:“屈已屈了,如今卻有什計較?”劉有美道:“依小弟算計,須弄他一個大家不得,方出我氣。”張良卿道:“如何弄個大家不得?”劉有美道:“近聞朝廷有采辦宮女之說,小弟現拜在嚴太師門下,到京中可把梅、雪二小姐的天姿國色吹在他耳朵裡,梅、雪二老兒素與嚴太師作對,今梅老已死,雪老孤立無援,待他動一疏,再把雪老拿進京師,然後降一旨意,把梅、雪二小姐點進宮來,這便大家不得了。”李君文拍手道:“好計,好計!若如此,任敢那柳生妙句高天下,陪了夫人又折兵。只是到嚴府中去,須要備些禮物。別件看不上眼,必是些金珠玉玩才動得他。”張良卿道:“既要出氣,也說不得了。”劉有美道:“若是禮盛些,還可與嚴太師處討個前程,出來還做得官哩。”張良卿道:“既如此,我有明珠一顆,現具黃金十兩拿去打杯,再拿些銀子就央老李與我去覓些玉玩骨董,明日就同劉兄起身進京。總是如今科甲甚難,謀個異路前程也罷。”便留劉有美在家裡住下。把些銀子就央李君文去買玉玩。自己又收拾些鋪陳行李停當,僱了船,次早就同劉有美起身進京不題。正是:
盡道人謀勝,誰知天意堅。
天心如有定,謀盡總徒然。
因這一去有分見:塞北他年走孤飛之才子,江南異日增落魂之佳人。未知日後何如,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古寺還金逢妙麗
詩曰:
由來方寸可耕耘,拒色還金憶古人。
仗義自能輕施與,鍾情原不在身親。
百年永遂風流美,一夜相逢性命真。
不是才多兼德至,花枝已洩幾分春。
卻說柳友梅自遇了梅、雪二小姐的姻緣,心上巴不能個早登了雲梯月殿,成就了鳳友鸞交。哪曉得半中間梅公一變,如玉小姐扶柩回金陵。翌日與雪太守話別後,別了竹鳳阿,自己同抱琴一徑到學院前,尋個下處歇了。心上好生憂悶,暗想道:“我只道佳人已遇,只要功名到手,遂了吾母之志,應驗了‘金榜題名’,然後‘洞房花燭’的兩語,誰料半中間忽起了這段風波。如今功名未卜何如,玉人又東西飄泊,不知尋梅問柳的姻緣又在何日相逢矣。”心下這般想,便沒心緒起來,倒把為功名的心灰冷了一半。沒奈何只得叫抱琴跟了出外閒步。
行了三四里,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