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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傳來顫巍巍的聲音,陳母拄著柺杖,吃力地從屋裡出來,陳忠和嚇得連忙上前扶住母親,“娘,外面熱,你快回去歇著去!”
陳母指著大門怒道:“我沒有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兒子,你給我滾!”
陳忠和知道母親怒了,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哭成了淚人的兒子女兒,不由長嘆一聲,低下了頭。
陳母上前給兒媳跪下:“媳婦,我生了個混帳兒子,我向你賠罪了。”
“娘!”
陳忠和也嚇得跟著跪下,陳母怒氣衝衝指著他罵道:“你真是個孽障啊!你可知道,你走的第二天,米鋪和房東一起來要帳,說縣官老爺絕對不會欠錢,媳婦只好把家裡唯一的一貫錢給了他們,還不夠,又把陪嫁的銀釵子抵了米債,家裡一文錢沒有了,米缸裡也沒有一顆米,孩子們餓得直哭,媳婦護著你的名聲,不肯去鄰居家借,第二天她只好去給別人漿洗衣服賺一點米錢,堂堂的縣令夫人居然給人漿洗衣服,你聽說過嗎?”
陳妻聽到傷心處,抱著兒女哭了起來,陳忠和羞慚地低下頭,他知道家裡會很困難,卻沒到竟困難如斯。
陳母嘆了口氣,又道:“多虧李使君來探望我們,給了我們一筆錢,才讓我們不至於病死餓死,你可好,不問青紅皂白就動手打人,還要休掉妻子,你敢休她,我就跟你拼了。”
陳忠和心中亂成一團,他又想起李慶安不但不治自己的罪,還放了自己,給了自己一匹馬,現在又在危境中救了自己家人,他嘆息一聲,心中對李慶安的怨恨也消失殆盡了。
“陳縣令在嗎?”門口忽然響起了孫縣丞的聲音。
陳母連忙對媳婦道:“咱們先給他個面子,晚上你再好好教訓他。”
陳妻點點頭,連忙站起身跑進屋,拿出一件舊長袍,給丈夫披上,又把他的頭髮整理了一下,低聲道:“你去吧!”
陳忠和望著妻子臉上的紅指印,心中不由一陣懊惱,“娘子,我……”
“快去吧!孫縣丞在外等著呢。”
陳忠和轉身開了門,只見縣丞孫立笑眯眯地站在門口,便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守城門的衙役來稟報我,說咱們縣的叫花子縣令回來了。”
陳忠和苦笑一聲,“快請進吧!”
孫立走進院子,陳妻已經在葡萄架下襬了桌子和胡凳,又端來一壺涼茶,卻趁孫立不注意,偷偷用溼毛巾替丈夫的臉上擦了一下。
陳忠和給妻子使了個眼色,便笑著坐了下來,給他倒了碗茶隨口問道:“縣裡的情況怎麼樣?”
話一出口,他才忽然想起自己已經不是縣令了。
孫立笑了笑道:“前幾天吏部派人送來了你的免職牒文,李使君又駁了回去,說你是清正廉明的好官,並推薦你為西州錄事參軍,不好意思了,現在我是金滿縣縣令。”
都督州的錄事參軍也相當於太守州的長史,主管一州政務,陳忠和愣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孫立感慨道:“這幾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陸陸續續來了很多新軍戶,還有一千匠戶,新軍戶基本上都安置在西州,所以李使君才決定讓你去西州,陳兄,你重任在身啊!”
沉默了片刻,陳忠和問道:“那程都護呢?他做什麼?”
“程都護已經被調回長安出任金吾衛將軍,現在北庭軍政大權都在李使君手中,我估計朝廷準備打碎葉了。”
“你怎麼看出來要打碎葉?”
“朝廷在備戰呢!這幾個月朝廷連續送來了三批軍用物資和四十萬石糧食,李使君又在新軍戶中招募了八千士兵,新兵駐守各縣,而老兵都調去了五城堡中,五座新城堡駐軍一萬兩千人,最遠已經到夷播海了,這不就是要打碎葉的先兆嗎?”
陳忠和默默地點了點頭,自己真是糊塗了,朝廷要打碎葉,怎麼可能降罪李慶安,自己還跑去告御狀,難怪李慶安說自己幼稚,確實傻啊!
“爹爹,你看我默寫的《論語》對不對?”
他女兒拿著一張紙跑了出來,陳忠和接過,見女兒默寫的竟是《論語·學而》,陳忠和不由有些發愣,他雖然是進士出身,卻沒有想過要教女兒讀書,只是讓她識了幾個字,一門心思都撲在兒子身上了,自己才離開北庭四個月,女兒居然會默論語了。
“琴兒,你會讀嗎?”
“會!”
陳琴兒揹著手,搖頭晃腦背道:“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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