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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從長安宏偉的東城牆上露出了臉,射出道道金光,像是在大聲的歡笑,藐視著那層淡霧不堪一擊,蔚藍色的天空上,沒有一絲雲彩,越發顯示它的深邃無邊。
靖善坊內已經熱鬧起來,十幾名裴家子弟趕著牛車,將一袋袋用紅布包著的壽禮送給坊內的每一戶人家,每一個紅袋中有壽桃兩個,壽酒一瓶,以及三百文錢,這既是給鄉親的心意,也是一種賠禮,今天裴府面前的大路將臨時封閉一天,用來停放客人馬車,裴家的厚道知禮引來了坊中民眾的一片讚譽之聲。
爆竹也燃響起來了,‘呯嘭!’聲震耳欲聾,一大群孩子捂著耳朵在火堆前蹦跳,第一輛客人的馬車正緩緩地駛進了靖善坊,這是裴家的第一個客人。
一名放爆竹的裴家子弟立刻飛奔進府去稟報,片刻,裴遵慶和裴諝一起出門來迎接,馬車在裴府門前停下,第一個趕來的客人竟然是韋滔。
韋氏家族曾在長安各大世家中僅次於裴家,排名第三,但幾次沉重的打擊使韋家漸漸衰落下去,一次是天寶年間的韋堅案,在各地為官的韋家子弟大多被清理,第二次便是李亨東宮罷免案,韋滔和韋渙雙雙被免職,雖然韋見素後來還擔任過相國,但李豫在罷免楊國忠的勢力中,韋見素也被罷免,後來又被任命為兵部左侍郎,而李亨上臺後,根本不念舊情,也不考慮韋家為他做出的犧牲,甚至他從前被迫出家的韋妃也不去看一眼,讓韋氏家族上上下下都十分寒心。
韋滔雖然沒有職務在身,但他還有散官頭銜,正三品的金紫光祿大夫,又曾是太子少師,地位尊貴,加上他是韋氏家族的族長,因此他的到來受到了裴家的禮遇。
“想不到第一個到來的客人居然是韋兄!”
裴遵慶哈哈大笑地迎了上來,和韋滔親熱地擁抱了一下,韋滔也笑道:“以裴韋兩家的交情,裴閣老過壽,我怎敢不第一個來。”
韋家和裴家的關係非常不錯,聯姻極深,裴遵慶去世的妻子就是韋家之女,當然,韋滔這麼早來,也並不是因為韋家和裴家的關係,他是另有目的,他眼一瞥,看見了李慶安的馬車停在一旁,心中暗暗高興。
他早早到來,是想來找李慶安談一談,前幾天,李慶安親自給他送請柬,不料他正好不在家,弟弟韋江替他收了請柬,這件事讓韋滔一直後悔,如果他知道李慶安來,他絕對不會離開家門一步。
韋滔當年在揚州和李慶安打過交道,還結下一段仇怨,當年李慶安剛到揚州被刺,便是韋滔的一手策劃,他是受女婿棣王李琰的指使所為,儘管他一直為此事耿耿於懷,但後來李慶安時和他關係也頗好,還在他府上借酒勁砍了一張桌子,揚州之事似乎也淡化了。
這時,李慶安也快步走了出來,老遠便拱手笑道:“原來是韋少師,前幾天我去府上送請柬,你正好不在。”
“讓殿下白跑一趟,韋滔心中不安,今天早點來,也是想向大將軍道歉,順便想敘敘舊。”
李慶安自然明白韋滔想敘舊言外之意,便笑道:“正好我也無事,我們一起說說話,談一談揚州之事。”
他又對裴遵慶笑道:“裴侍郎,這第一個客人,就我來接待了。”
“呵呵!大將軍儘管隨意!”
……
李慶安是籌備組成員之一,也算是裴家的半個主人了,他將韋滔請進了小客房,兩人分賓主落座,李慶安的親兵給他們上了茶,這時,韋滔忽然站起身,向李慶安深深行一禮道:“我先要向大將軍賠罪!”
李慶安連忙擺手笑道:“這有什麼好賠罪的,韋少師臨時有事出門,我又沒有事先約好,應該是我道歉才對。”
“不!”韋滔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前兩天送請柬一事,我是為當年揚州刺殺大將軍一事而賠罪。”
李慶安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原來揚州驛館刺殺案是你所為!”
那件事一直是李慶安心中的謎,他剛到揚州便遭遇了刺殺,一直沒有查明兇手,此事有些不了了之,直到現在,李慶安才明白,原來是韋滔所為,他當時任揚州大都督府長史。
韋滔嘆了口氣,誠懇地說道:“我與大將軍無冤無仇,那件案子也是被棣王李琰所強迫,包括後面去搶黃金,也是棣王的命令,這件事過去了多年,但一直讓我耿耿於懷,不說出來,我恐怕此生都不得安寧。”
說完,他竟跪了下來,向李慶安磕了一個頭,痛苦道:“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大將軍雖然逃過一難,但也險些被我所殺,我不敢懇求大將軍原諒,但我確實是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