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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破了我們的陰謀,也好像在開著一個重要會議,會議期間任何個體不許外出。
這晚睡眠中被外面的一種聲音驚醒,或者說是被老龔喊醒,我們一齊支著耳朵傾聽,聲音愈來愈響,讓人犯疑,誰會在大黑天跑到這大沼澤地裡來呢?來行竊?到這兒來行竊可是瞎了眼睛,這裡是真正的無產階級領地。來殺人?我們這幾條賤命並不值得有人來殺。那瞬間腦子裡想到這些足以證明心裡並沒有恐懼感。陳濤說會不會是野獸呢?要是有隻狍子、羚羊什麼的上門犒勞,咱就闊了。還沒等陳濤說完便聽見推窩棚門的聲音。陳濤厲聲喝問:什麼人?!外面說老陳是我,開門。陳濤衝口說是管勤?門外答是我老陳,開開門讓我進去。
管勤的突然到來使我們不知所措,半晌沒有反應。過會兒老龔擦根火柴點亮了煤油燈。我們趕緊穿衣,下了地,又一齊走到窩棚門前。老龔要開門被陳濤攔住。陳濤問:管勤你不是被抓獲了嗎?怎麼又跑到這兒來了?外面答:開門吧,我會把一切說清楚的。門開了,燈光下我看到撞進窩棚裡的像一個鬼,渾身泥水,蓬頭垢面。進門後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然後呼呼地喘氣。看樣他是累得筋疲力盡了。這種情況下陳濤大概又記起自己是這兒的頭,以責備的眼光盯著他的這位前部下,發問:管勤你不是被抓獲了嗎?管勤說我一會兒全告訴你們,我快餓死了,給口吃的吧。陳濤說這兒早斷頓了,哪有啥給你吃。管勤大瞪著恐怖的眼睛看看陳濤看看老龔又看看我。老龔說老管真的是斷頓了。管勤眼裡尚有的一絲乞憐的光熄滅了,透著絕望的灰暗,嘴裡唸叨著:我完了,完了。他這副樣子實在讓人可憐了,我脫口說句:你,吃蛇嗎?他聽了趕緊說:吃,吃,我吃。從陳濤丟向我的眼光我明白他是怪我多嘴。他說吃蛇也得等到天亮,黑天瞎火誰敢到坑裡去拿。管勤說行,行,先給我口水喝吧。喝完用感激的眼神看著我,說小老弟你是剛來的吧。我點點頭。他說到這兒好。陳濤氣呼呼地說,這兒好你為啥還跑?你不知道你跑了要連累別人嗎?!管勤說我知道會連累大夥,可,可要跑就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想管勤倒也說實話。老龔說老管你起來坐炕沿上吧。管勤便從地上爬起來,卻沒坐炕沿,大概怕身上的泥水弄溼了炕上的被褥,只撿一個小板凳坐下了。陳濤還黑著個臉,繼續衝管勤詢問:你得說清楚,你被抓獲了咋又跑到這兒啦?管勤說他又跑脫了,回這兒是拿點東西。陳濤問拿什麼東西。管勤說拿他自己的東西。陳濤說他的所有東西都讓場部來的人拿走了。管勤說他逃跑前把幾件衣裳埋在窩棚外面的地裡,他回來就是來拿這個。陳濤疑惑問:你千里迢迢從中朝邊境跑回來就是為了拿這幾件衣裳?管勤說:我想再往中蘇邊境去,也正從這兒路過。再說這衣裳對我很重要哩。這時老龔問:老管你這次過了邊境線沒有?管勤說過去了。老龔說過去了怎麼又被抓獲了呢?管勤一臉的苦相,搖頭不止,說誰叫咱是倒黴蛋來著。倒黴的事都叫咱逢上了。陳濤說你如實說。管勤就把他這次越境過程概略說了說。
他說他往朝鮮跑是因為聽人說有個犯人經朝鮮去了南朝鮮,他就動了心。他從這兒跑出去後走了兩天兩夜看見了鐵道線,爬上一列往南去的貨車。在快到圖們市的一個草甸子上跳下車,又繞過圖們市到了江邊上。開始沒敢貿然過江,先觀察了兩天,主要是搞清楚邊防軍巡邏的規律,後來就搞清楚了,每隔一個半小時從西往東沿江堤過一次,再過一個半小時又從東往西過一次。這樣他就知道有一個半鐘點可供他渡江,足夠了。江面上已封凍了,他很安全地到了對岸。然後往南方走,走了大約七八里路遇見一個朝鮮男人,他多少會幾句朝鮮話,他向這個朝鮮人打聽路,那個朝鮮人說跟我走。他覺得也許碰上了個好人,要把他帶回家款待一番。不料那個朝鮮人把他帶到一個軍營裡,這時他才知道這是一個邊防哨所。當場就把他關押了,一直關了四天。
說到這兒陳濤問道:他們給不給你飯吃?管勤說給。陳濤問吃的是什麼?管勤說是大粟子,高粱米及大米混合飯。陳濤又問管頓吃嗎?管勤說先給一大碗,不夠還可以要。陳濤說朝鮮還挺富的呢,哎,你怎麼又回來了?管勤說,他們審訊了幾天,審明我不是特務,就把我遞解過來了,交給了咱中國的邊防軍。陳濤問你是怎麼又跑出來了呢?管勤說跳火車。陳濤說你跳火車很有技術啊。管勤說犯人要想逃跑最好選在乘火車的時候,等車停下來你也就跑遠了。陳濤問你打算咋辦呢?管勤不語了。陳濤說只有一條路,回大場去自首,按照你的情況也就是加十年刑期。管勤還不言聲。老龔問:老管你為啥要跑呢?你不是隻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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