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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幾句話就累得不住地喘息。想想老龔的話也似乎有道理,但畢竟眼前的情景太陰森可怕,我仍然心有餘悸。
老龔喘息了一會兒又說:萬幸的是雨沒繼續下,要是水漲到窩棚底下,蛇就會一股腦兒鑽進窩棚裡來,那時……老龔戛然止住。
我的想像力卻不肯戛然而止,我的眼前映現出千百條蛇纏繞窩棚的恐怖情景。我的嘴裡呼呼直吐冷氣。我下意識地轉頭看看陳濤,陳濤的身子搖搖晃晃,我趕緊把他扶住,問:你咋啦,老陳?
我,我不行了,陳濤有氣無力地說:我發暈,頭痛,蛇毒一定是跑到腦子裡去了。
我要把陳濤扶進屋裡。我也不想再面對這些可怖的蛇了。
等等。老龔伸手攔住,我看見他眼裡的一抹亮光,他指指水邊那排“蛇柵欄”,以命令的口氣說:老陳,你從裡面指出來咬你的那種蛇。
陳濤瞪著老龔,不動。
老龔嚴肅地說:老陳,這可是個機會,認出來我就知道是哪樣蛇咬了你,有益處。
我明白了老龔的意圖,覺得眼下確實是個機會,不應錯過,便幫著老龔動員陳濤認蛇。
在我和老龔一再勸說下,陳濤同意認蛇。我們三人緊靠在一起跨出窩棚門,極慢極慢地向蛇駐守的水線挪步。我感覺到陳濤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他此刻的懦怯與往日捕蛇時的驍勇判若兩人。真可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我們肩並肩向蛇陣靠攏,這種怪異的冒險,我敢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要不是我親身經歷,任別人說破天我也不會相信世間會有這等事。而這就是我、陳濤和老龔落難犯人的共同經歷。當我們走到離蛇陣三步遠光景時我們站住了,這時已能看清蛇的模樣。我輕聲問老龔前面的這些蛇會不會竄上來咬我們,老龔說關鍵是不要驚嚇了它們,只要它們沒覺察到有危險,便不會向人進攻。我又問老龔怎樣認出毒蛇無毒蛇。老龔說這可不是一時半晌能教會的。從頭、形體、花紋顏色都能分辨出來,不過最簡捷的方法是看它的眼睛,看它的眼睛是兇惡還是平和,兇惡就是毒蛇,平和就是無毒蛇。我驚疑地問:是不是奇談怪論?老龔說:不是。其實不僅僅是蛇,世上任何生靈都能從它的眼睛裡看出是善是惡有毒無毒。我說:人也有有毒的嗎?老龔說:人毒最歹毒,傷人沒救。老龔總是有奇談怪論,到了這種時刻仍然不改初衷。老龔伸手指著正前方一條把頭昂得高高的黑頭褐身有紅色窄橫紋的蛇,說:這是條赤鏈蛇,屬無毒蛇。捕食魚、蛙、蟾蜍和蜥蜴,分佈於我國從南到北幾乎所有的地方。陳濤,就以這條赤鏈蛇向兩邊一條一條地看仔細。
陳濤諾諾。將怯怯的眼光投向前面水邊上的“蛇柵欄”,這時老龔就指點著蛇陣為我和陳濤介紹著蛇:看這是鳥風蛇,遊蛇科,無毒蛇;這是黑眉錦蛇,遊蛇科,無毒蛇;這是龜殼花蛇,又叫“烙鐵頭”,蟾蛇科,毒蛇。你們看它的眼是不是同別的無毒蛇不一樣?不一樣,陳濤說。不一樣,我說。我們兩個人的聲調都有些抖,兩眼緊盯著被老龔指出的那條毒蛇,生怕它一躍而起向我們襲來。恐怖中我聽老龔問陳濤發現沒發現咬他的那種蛇,陳濤說沒發現。老龔說那就只有繞著窩棚往前找了。聽老龔這麼一說,我和陳濤頓時嚇得目瞪口呆,兩腿打戰。繞窩棚找蛇,實際上就是繞著蛇陣轉圈,那狀況就像檢閱一支水陸兩棲儀仗隊一般,人與蛇可以說是擦肩而過,一旦有了事變就完全猝不及防沒有退路,老龔怎麼能想出這樣的主意?盯著老龔那張變形變得可怖的臉我們不動。老龔見狀只好作罷。他想了想,說前面沒有,那就從窩棚後窗看有沒有。反正得認出那條蛇來,不然不好辦。這倒是一個安全可行的辦法,我們立即響應,退到窩棚裡,又一齊趴在後窗上往外看。看到的情景和在前面看見的一樣,也是沿水線鋪著一排五顏六色的“蛇柵欄”。這就意味著我們的窩棚已被蛇們包圍得水洩不通。這種處境讓我們不寒而慄。我看見了!陳濤突然悽聲叫道:就是它!就是它!這瞬間我像突然被竄上來的蛇咬了口似的跳了一下腳,用手使勁摟抱著一邊的陳濤和另一邊的老龔,此時陳濤的身體抖得更兇,眼睛裡透出極度恐怖,好像這條被他認出的蛇會前赴後繼為它的同類再咬他一口那般。老龔很冷靜,朝陳濤指的那條蛇看看,然後說:把窗關嚴。
你沒事了,咬你的不是毒蛇。老龔說。他的精神已有些不濟,說話有氣無力。
老龔你,你不是騙我吧?陳濤仍不敢相信。
咳,我騙你幹啥哩,要騙你還用得著費這麼大的事麼?老龔說。
我問老龔:不是毒蛇,為啥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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