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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大周后還是知道了這件事情。妹妹去探望她,她隨口問她來了多久,天真的妹妹就說自己已經來了好幾天了,大周后馬上明白了一切,據說她當下就翻身向內,不再說話,至死都沒再轉過身來。於是李煜在皇后葬禮上的傷心過度,也就被解釋為是有意掩飾自己對妻子的不忠的虛偽表演。可是,事情也許並沒有這麼簡單,李煜是一個多情的人,對於大周后和她的妹妹,他是應該同樣深愛著的。或許他有點像金庸筆下的段正淳,見一個愛一個,但當他與其中一人獨處時,就會把全身心的愛給對方而無所保留。至於說他怕別人譏笑自己不忠於妻子,所以故意折騰得形容憔悴來見大家,未免就太匪夷所思了。作君主的人太迷戀老婆,一向被認為是“昏君”的表現,正是大臣們進諫的好題目,他又何必如此勞心費力地表演呢。
大周后死後,李煜就把打算把她的妹妹立為國後。但他的母親鐘太後不久去世,按照禮節,他應該守孝三年,於是這立後大典只好拖了到了開寶二年(968年),這是南唐立國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舉行了在位君主娶後的典禮。這種獨一無二的地位,使此次典禮受到了無比的重視。李煜命太常博士陳致雍考證婚禮古今沿革,制定條文,又命學士徐鉉、史官潘佑參定,務必隆重熱烈。親迎之日,鼓樂喧天,金陵城內萬人空巷,爭相觀看,甚至有人為了搶佔有利位置,爬到屋頂上摔下來的。盛況空前,煞是熱鬧。大周后的妹妹做了李煜的第二任皇后,史稱小周後,時年十九歲,正是她姐姐嫁給李煜的年紀。
婚禮舉行的第二天,李煜大宴群臣。照慣例,赴宴的群臣自韓熙載以下,都要寫詩賀喜。然而大家都知道自大周后死後,如今這位新國後就已經長住宮內了,昨天那場隆重的大婚禮,其實不過是做做過場,一對新人,正是舊交。於是眾人寫出來的賀詩就怪腔怪調的,與其說是恭賀,還不如說是諷刺。對於群臣的態度,李煜倒也不動氣,一笑了之。
婚後,李煜對小周後更是寵愛非常。這位小周後史載“警敏有才思,神彩端靜”,可見在才華相貌上也不亞於姐姐。李煜曾經在百花之中作亭子,用紅羅作帷幕,拿玳瑁籤別起來,精雕細鏤,十分華麗,卻很狹小,僅僅能容納兩個人。他就和小周後一起在裡面飲酒作樂,享受他們的二人世界,其樂融融。小周後喜歡青碧色的衣服,嫌外間所染的碧色不純正,便令宮女親自動手染絹帛。有一次把絹曬在苑內,夜間忘了收取,被露水所沾溼。第二天一看,顏色卻分外鮮明,李煜與小周後見了,都覺得挺好。此後妃嬪宮女,都以露水染碧為衣,號為“天水碧”。小周後還喜歡下棋,李煜就經常陪她下棋,為此還被大臣勸諫過,不過他的態度仍然是毫不動怒,嘻嘻笑而笑嘻嘻,最後那個大臣也只好沒了脾氣。
然而李煜可能不會想到,他和小周後的甜蜜生活,維持的時間更短。後人從小周後喜歡穿的“天水碧”看出了不祥之兆:“天水”是趙姓的郡望,“碧”與“逼”諧音,乃是逼迫之意。一直對南唐虎視眈眈的趙宋,是不會讓李煜長期享受他的愜意日子的。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1)
李煜一即位,就向派使節向宋朝呈上大量的供品,這之後與宋修好,更成了南唐的國策。宋朝看他如此恭順,也就動了“不戰而屈人之兵”,將之招降的念頭。但對於李煜來說,舉兵與宋朝相抗是做不到的;而乾脆納土請降,讓這江南半壁江山送在自己手上,又覺得不甘心。於是他就以不變應萬變,對宋朝採取了一個“拖”字訣。他的父親早已奉了宋的正朔,他又自請為“江南國主”,也就是宋朝的臣子了。於是供奉財物踴躍積極,奉表修貢言辭謙恭。只是等到宋朝令他入朝,便王顧左右而言他,道是自己身體虛弱,不宜長途跋涉,就是堅決不去。其實他心裡也明白,一旦北上,肯定會被宋朝扣為人質,這南唐也就算完了。不過此時宋朝正忙著應付北邊的戰事,一時半會還顧不得南唐。看到李煜肯把江南財賦源源不斷地供上,正樂的用來填補軍費,所以雙方還能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但宋太祖趙匡胤乃是雄才大略之人,不會像之前的五代的君主,只滿足做個軍閥,他的目標是要統一天下。消滅南唐,其實是早晚的事。所以,等到北方的戰事略為平定,他就對李煜這種拖著不來的態度大為不滿。而李煜對此卻毫無察覺,還派遣使者去見趙匡胤,表白自己是如何忠於宋朝,小心按為臣之道行事。趙匡胤很不耐煩,乾脆把話挑明瞭:“你們江南並無罪過,但現在天下一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李煜不能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