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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一張垂垂老去的面孔,鳳冠上耀眼的明珠已經掩蓋不住那雙因為精力流逝而空洞的雙眸。
我的皇祖母,掌控淮國三十年的女人,終究還是敗給了時間。
“庭兒,十三年前你不顧哀家的挽留,寧可吃下自毀經脈的斷腸草,只為換取自由之身。如今,你帶著一身傷回來,如何認為哀家一定會答應你的請求?”蒼老卻精明的聲音響起,皇祖母空洞的雙眸中倏的射出看透人心的光芒。
“十三年前,皇祖母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傀儡,一個讓皇祖母更加名正言順執政的理由。所以,庭兒,自是可有可無。”直視那道探究的目光,我微笑著答道,“可如今,皇祖母已經沒有精力去整治好這淮國的錦繡河山了,如今南郡王蠢蠢欲動,幷州又逢天災,百姓食不果腹,若是不成全庭兒,難道皇祖母願意看著您曾灑遍心血的淮國,就這樣坍塌下去?”
看著皇祖母有些微變的臉色,我想我是對的,皇祖母並不盡如天下人所認為的狼子野心,在皇祖母那顆女人的心中,也有,家國,天下。
其實我不得不承認,皇祖母當政,確實要比軟弱的祖父和父親好些,這麼一個鐵腕的女子,既便現在身後充滿後宮亂政的罵名,但是青史總有一日會為她的政績做出中肯的評價。
我不恨她,從來不恨她。
即使我的父親一直被他軟禁在深宮直到離世的那日。
即使我的母親整日以淚洗面,直罵牡雞司晨,後宮亂政。
我只是麻木,只是看透。
在這個權利的頂峰,無論誰走錯一步,跌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我的童年就在這樣的爭奪和猜忌中度過。
直到七歲那年,父親病逝。
皇祖母說,她要立我為帝。
我想這一生,要是有一件事情做對了,那便是拒絕了皇祖母的要求。
七歲的我,用稚嫩的童音對她說,“皇祖母,若是立我為帝,您就一生只能是簾後的女人,一生都不能名正言順的站在摘星樓上,接受萬民朝拜。”
意外的,我說動了她。
而我也喝下了自由的代價―――斷腸草。
牟秦曾經對我說過,所謂斷腸草,初服幾年並無異樣,但隨著時光的流逝,功力會漸漸衰微,甚至癱瘓。甚至死去。
這一切都是個漸進的過程,也就是說,服用斷腸草,實際上是加快了死亡的速度。牟秦說,若是喝了此藥,我不會活過三十歲。
可我還是喝了。
因為若是能用這種毒,換我三十年的自由,換我三十年遠離皇家的束縛,也是值了,從此自由天地之間,從此縱情山水之樂。
從此化身一介商人,從此化身幽冥公子,無論是哪樣,都是我這短暫的一生急不可待的夢想。
可是,是命運的捉弄還是垂憐,讓我遇見了她。那個一生中唯一讓我心動的女子。
總是喜歡穿一身淡黃羅裙的她,就像是冬日的暖陽一般,輕易的牽動我所有的情緒。
那樣天真的笑黶。
那樣迷茫的表情。
那樣純良的性情。
那樣豁達的心胸。
我竟然也是想不起,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她,是和她一起看星星的那次,是聽她輕輕在我耳邊哼唱那次,還是把她弄哭的那次……
然而,我只是想守護她而已。
短暫的三十年,我已經沒有時間給她一輩子的疼寵。
那麼,就扮演一個雲淡風輕的角色,在她身邊靜靜的微笑吧,只要我的她,快樂。
然而我還是太自負了。
我可以笑著看齊湛恆對安安的疼寵,我可以為了保護她而動用我李蘊庭的一切人力,財力。
以為,就這樣在我的保護之下,以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自私的想伴著她的微笑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可是,慕容炫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
現在想想,也許我該感謝他,若是沒有他,我也不會知道,我對安安的愛已經累積到了怎樣的痴念,怎樣的佔有,怎樣的不願被分享。
慕容炫,聖凝國國師,法術通天,千古一人。
慕容炫,為保護安安而不惜自毀元神,慕容炫,彎唇一笑,傾國傾城。
笛在唇邊,卻再也吹不出可以殺人於無形的亡歌。
想奪回她,卻頹然的倒在血泊中……因為腿不能行……
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不是我李蘊庭在乎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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