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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進火化間的一瞬。親人們拉著,拽著,似乎都不忍這最後的訣別發生,最後還是在一些頭腦意識清醒的親朋勸說下,那些悲痛欲絕的人才罷休下來,任憑仵作把遺體推進火化間。
一般死者都是被蒙上眼睛的,熊炎發現這個年輕的姑娘並沒有被蒙上眼睛,白布只遮蓋到鼻翼的上部,那雙緊閉的眼睛在淡淡的粉妝下依然生動活脫,尤其眼瞼處的睫毛依舊清亮無比,熊炎感覺這位姑娘好像隨時會睜開眼睛,內心也不由生出一種遺憾的感嘆。
可能因為太專注看姑娘臉部的原因,直到看完臉部,才發現姑娘的頭枕邊放著兩本書,一本是《簡愛》,一本是《紅樓夢》。
出於殯儀館的條例,熊炎把兩本書取下,然後把姑娘的遺體送進了火化的爐膛,一切平靜地結束。
這天,火化的遺體也並不多,姑娘的家屬也拿著姑娘的骨灰回家去了,熊炎趁著空隙,不由端詳起這兩本精緻的書來。
熊炎對《紅樓夢》還是略知一二的,但對《簡愛》這本書就很茫然,於是,熊炎抽出紅樓夢這本書,翻看精裝本硬紙板做的扉頁,不想,剛翻開,就從裡面掉落出一張信箋來,熊炎的心裡有點七上八下,他預感到這不是平凡的遺物,他硬著頭皮撿錄起信箋,攤在《紅樓夢》這本書上,閱讀起來:
子強:
我走了,也許你是恨我的,所以一直沒有來看我。
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我一直在等你的訊息,可是快一年了,也沒有你的訊息。
也聽別人說,你談女朋友了,你女朋友知道你在大學裡追過我,就反對你來看我,是這樣嗎?
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想做的事情,誰也阻擋不了你!
不是這樣嗎?那年頭,你追我,我無論到哪裡,你都能找到,我非常佩服你的毅力,我有點感動,我把你追我的事情,告訴了父母,父母也覺得你憨得可愛……
那時,我們共讀一本書,共彈一首曲,在校園的長椅上徹談《紅樓夢》,《簡愛》,你說林黛玉很可愛,我說林黛玉很可憐;你說金陵十二釵美不勝收,我說金陵十二衩讓人扼腕嘆息;你說簡愛的愛不值得,我說簡愛的愛很完美;你說失去一切的羅切斯特何必等待,我說失去一切的羅切斯特必須等待……
子強,走出校園各飛南北的一瞬間,我拒絕了你作為我男朋友的身份,我知道你去了遙遠的鄉村,我知道你雖然去了遙遠的鄉村,你對我的牽掛依然在縈懷。
我知道你很痛,你從此恨我。
家族的功利主義讓我選擇離開了你,功利面前總是水火不能相容,或許我太稚嫩,隨從了功利主義的潮流,以致婉拒了你這段最珍貴的感情,請原諒我的稚嫩吧,請原諒我在世俗的誆騙中迷失了自己。
……
還記得你到醫院來看我的那次嗎?你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那天我剛化療好,可是那天我一點也不疲憊,醫院的病友說我像待嫁的新娘,心情從來沒有這麼爽朗過,那天你哼了很多曲子,唱了很多歌,我們又談起了《紅樓夢》,又談起了《簡愛》,那是多麼歡樂的境界,那是多麼美好的時光啊……
親愛的子強,我要走了,不管我留下的訣別信你能否看到,我都為以前拒絕你的摯情表示深深的歉意,我曾經迷失自己,我寫完這封信,但願你會認為我是清醒的,或者說終於清醒了。
周靜訣別
某年某月某日
熊炎讀完信箋的一刻,感到自己有點凝固,他沒想到,一個死者最後的信箋竟然落在他的手裡,他是不該去看這份信箋的,因為這是純粹的兩人世界,他感覺自己是個偷窺者,擅自闖進了一個姑娘神聖的情感禁地。
熊炎把信箋放回《紅樓夢》的第一頁,把兩本書小心翼翼地放進工作臺,他希望有一天,那個叫做子強的年輕人會來尋訪、尋覓這位姑娘最後的遺言。
每次夜幕降臨的時候,熊炎都會依稀夢見,那個叫做子強的年輕人,正在長途列車上從遙遠的鄉村趕來,列車在濃濃的霧幕中穿梭,而最前面的雪亮的車燈,猶如一顆啟明星,照亮了他心愛的姑娘那封最後的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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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第三竊
熊炎講得興起,不想凸肚警察打斷說:“怎麼盡講些雞毛蒜皮的事?除了卡片,書,你就沒有拿過別人更貴重的東西?”
熊炎知道凸肚警察需要什麼,但他只能依據所發生的事情實事求是地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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