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3/4 頁)
勸諫,暴打了你,反咬一口說你打了他,你為什麼一句都不申辯,這麼多年來死揹著這口黑鍋,讓我都沒法兒替你說話。”
範鑫低聲下氣地道:“大人,您別生氣,下官從前不過一個放馬的奴僕,是太上皇讓我到軍中養馬,那個別駕之職也是他老人家賞下的,範鑫怎敢忘了太上皇的恩德?裴大人與武德皇帝交情深厚,要是這個真相讓天下人都知道了,人人都唾罵裴大人,太上皇心裡也會很難過的。”長孫無忌氣得站起身來:“你顧著別人難過,別人顧著你難過了嗎?眼下胡兵壓境,朝廷用人之時,你熟諳胡事,硬氣一回又怎麼了?到頭來朝廷不是還得來求你?我這麼說可不是想慫恿你為自己去爭那個兵部侍郎,而是想讓你為天下庶族寒門爭一口氣呀!”說著他抓起紗帽往外一擲,說道:“官可以不當,不能受這幫人的氣!”
範鑫慌忙站起身來:“哎呀大人,這是皇上所賜,萬萬使不得呀!”說著他轉身低頭緊走幾步去撿那頂紗帽,到了跟前,一雙腳已經站在紗帽旁邊,範鑫慢慢抬起頭,臉色一變,是李世民站在了面前,範鑫忙不迭地跪倒,指著紗帽誠惶誠恐地說道:“皇上,這——都怪臣不小心把這紗帽弄掉在地上了。”
貞觀長歌五 危城(5)
李世民用一種平緩但暗含責備的語氣說道:“你用不著替他圓謊,朕長著眼睛呢,都看見了!”李世民走到長孫無忌旁邊坐下,把紗帽放回盤中,長孫無忌將頭扭向一邊。李世民笑著問:“怎麼,你是在生朕的氣?”長孫無忌轉過頭:“不錯,就是生你的氣!當年大戰王世充的時候你不也在洛陽嗎?範鑫的冤情,你難道不清楚?平日裡,你總是說要惟才是舉,到了真用人的時候,怎麼就變得葉公好龍了呢?”
李世民收住臉上的笑,厲聲道:“放肆!你這是在跟天子說話嗎?不錯,你現在已經是大唐的吏部尚書了,處事怎麼還這麼率性?說話怎麼還這麼口無遮攔?”長孫無忌更加不痛快,嚷道:“行了,不就一個尚書嘛,我不要了,這總可以吧?”說著摘下自己頭上的紗帽,往桌上一摜,就要往外走。範鑫大驚失色,一把攔住長孫無忌:“長孫大人,你這是幹什麼呀!”接著他轉向李世民不住地作著揖:“皇上,此事都因微臣而起,不幹長孫大人的事,要罵您就罵微臣吧。”說完,又拽拽長孫無忌的袖子:“長孫大人,長孫大人,您快向皇上認個錯吧。”
長孫無忌還在用力掙著:“你讓我走,讓我走——”李世民慢悠悠地說道:“範鑫,你也別攔著他了,他心裡鬧著委屈呢!他委屈什麼朕心裡知道,你範鑫身上背的委屈呢,朕也心裡有數。你們的委屈朕來解,可朕的委屈誰又能來解?隋朝的敗亡一半是因為煬帝的殘暴,一半是因為山東士族的腐朽沒落,這一點朕還不清楚?繼承大統的前夜,朕就曾親自寫下一道詔書,打算把他們通通從朝廷裡趕出去。可是,翻開吏部送上來的官員名冊一看,朕害怕了,為什麼?山東士族在朝廷的勢力太大了,在官員裡頭竟然佔了十之七八,把他們都趕走了,朝廷怎麼辦?誰來徵收賦稅管理百姓,天下豈不是大亂?”
長孫無忌停住腳步。李世民接著說:“更重要的是,山東士族執政已歷三百年,父子門生沿襲,享盡了尊榮,百姓嘴上恨他們荒淫無度,心裡卻無比羨慕,連許多跟著朕南征北戰的大將也都以攀附他們為榮,程知節為了把女兒嫁給山東士族大姓崔家,將一半家財都做了陪嫁,以此來抬高自己的身份。面對這樣的現實,朕不往後退行嗎?”說到這裡,李世民將目光投向長孫無忌,長孫無忌臉色稍緩,將臉轉過來看著李世民。李世民繼續說道:“這退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呀!不好受,又能怎麼著呢,不是還得裝模作樣地訓斥你嗎?誰叫朕是天子,誰又叫你長孫無忌是朕的自己人呢!”長孫無忌心裡一動,一句“自己人”說得他心裡熱乎乎的,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夫,見李世民臉色十分憔悴,頓時覺得有些不忍,腿一軟跪了下來:“皇上,您不要再說了,臣目光短淺,請您治臣不敬之罪吧!”
李世民扶起長孫無忌:“輔機,快起來吧,朕的這一片苦心,你能明白就好,朕擔著這個四面狼煙的國家,還要承受著所有的委屈,多麼盼著有一雙手伸過來替朕補上一塊天呀。就拿起用範鑫這件事兒來說,兵部郎中是委屈了他一點,可是,這到底給了他一個立功的機會不是?有了戰功,朕就可以論功行賞,到時候擢升他出任兵部侍郎不就水到渠成了嗎?”
長孫無忌站起身,拾起那頂紗帽:“範鑫,你快把它戴上吧。”
涇陽失陷後第一次正式的御前軍事會議在這天夜裡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