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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他們,因為他們在自己的記憶中已經模糊成一團。他也絲毫不想念,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他們毅然決然的將自己拋棄吧。可是現在,他卻想起了他們,在這樣一個微熱的午後。
卸下了釵裙,洗去了鉛華的暖香此刻更多了幾分溫柔。雖然穿上了粗布衣裳,但是卻將面板顯得更加細緻光滑。
她簡單的綰了一個髻,上面只插著自己送她的月季花簪,花簪和她的眼睛一樣的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
在暖香目光的注視下,李元江覺得心裡比這陽光還暖,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長大了,真的長大了,而且可以為一個女人,一個家庭支起一片天空了。
心裡正甜著,暖香一句話像一隻魚竿,將自己從美好的漣漪中冷不防的拎了出來。
“櫃裡的銀子……你動了?”
暖香的聲音很輕,還有點像漫不經心,可是卻在密集的鑿子聲中透了過來。他一個不小心,險些錯鑿到手上。
他回過頭來看了看暖香,後者正似眺望著遠處,但是李元江知道,暖香的眼睛雖然望著別處,但是心卻在盯著自己。
他該怎麼說呢?難道說自己拿去賭了?
本來是沒想動那裡的錢的,因為知道暖香攢錢不容易,可是他手頭的銀子只兩天工夫便輸了個精光,他需要撈回來,便暫時“借”了櫃中的銀子。
他沒想過要告訴暖香,怕她生氣,只想著贏了就儘快補回來。
但沒有想到的是仍舊只是輸,輸得極其慘烈。
他把罪責全歸罪到臉上,都是因為它的難以剋制的抓心撓肝的癢才讓他屢戰屢敗,而且是越輸越癢越,越癢越輸。每次輸了還都想要趁下把撈回來,可是暖香的銀子是隻有出的份,沒有進的機會。
為了不讓暖香發現,他便偷偷拿出點珠寶首飾當了去。
這些珠寶還真是好價錢,可見暖香的眼光還是不錯的,沒有吃虧上當,只是這些銀子也沒有支撐他玩上幾日。
後來便是銀票了,因為珠寶當後即便能贖出,這裡裡外外的被當鋪也賺了不少,只是李元江心裡也明白,這些東西怕是沒有機會贖出來了。
剛剛開始時他還記賬,看看輸了多少,該怎麼把它撈回來。可是當三張五百兩的銀票很快的報銷之後,他再也不敢計算究竟在賭坊扔進了多少銀子。
而現在暖香居然發現了,還追究了起來,他該怎麼說呢?
直接說拿去賭了?
暖香一定要氣瘋了,可是如果不說,他該編個什麼理由呢?
李元江剛剛的幸福感已經飛走了,現在空氣中只是響著鑿子單調的敲擊聲。
暖香也不再追問,眼睛仍看著不知名的遠處,嘴裡似有似無的說:“其實你也知道,這錢都是你的,你要是想用,我也不說什麼。只是咱們現在的狀況你也看到了,怎麼也得留點過河錢……”
暖香不說了,到屋子裡去整理東西。
李元江偷偷的瞧著暖香,見她一副平靜的樣子。
看她的樣子也不會再追究這件事了,這讓李元江多多少少放了心,可是卻更加難過。
暖香說錢都是他的,可是自己真的在這些錢上出力了嗎?他能做的只有不斷的浪費再浪費,但是暖香從來毫無怨言。
而現在……暖香說的是對的,他們今後真的要靠剩下的錢去生活了。他突然很後悔將那麼多的銀子投注到賭桌上。
夜幕降臨的時候,李元江的窗子也做好了,他還照葫蘆畫瓢的裝了個窗框,安了個窗扇,開合還很順利。
想不到自己初次幹活就如此成功,李元江多少是有些得意的。其實這得意不僅僅是來自內心,他是希望透過自己完成的這件工作來逗得暖香開心,要不虧欠她太多太多了。
暖香已經將被褥收進屋裡鋪了起來。
經過一下午的通風,屋裡的黴味輕了許多。再經過暖香的打掃,雖然沒有燭光,感覺也亮了不少。
當然各方面的條件都不如樓裡,可是卻舒適得多。
李元江流連在自己的勞動成果前,啟窗而觀。
窗外是搖動的樹影,透過漸漸變深的天空,遠處是一抹落日的餘暉,豔豔的鋪在天際。耳邊繚繞著蟲兒的低吟,它們先是試唱幾句,見沒人打擾便放肆起來。
眼前是找不見它們的蹤影的,因為它們多是躲在草叢深處。
李元江被這種閒適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