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2/4 頁)
親身下……
當天晚上,父親就去世了。或許是他停止反抗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因為從他被抬進屋裡到被宣佈死亡,他始終沒有睜一下眼睛,說一句話。
他被放在地上,因為床已經被砸塌了。
母親也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她呆呆的坐在僅存的椅子上,臉上的血已經凝結了,牽動著臉上的皮和肉,看上去很是怪異恐怖。鄭瑞安都不敢靠近她,因為他記得母親是很美很美的,笑起來很溫柔,可是眼前的母親卻像座被雕毀了的木頭人像。
天亮的時候,鄭瑞安被一陣“咯嘟咯嘟”的聲音驚醒了。
他睜開迷糊的眼睛,卻看見那架琴橫在地中,旁邊是小黃狗,正搖著尾巴。
琴?!
他抱起琴看向媽媽,卻一下子呆住了。
那坐在椅上的還是媽媽嗎?
滿頭雲樣的青絲全白了,在腳下漂浮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可是卻已不再清澈,彷彿蒙上了屋頂的陳年塔灰。若不是臉頰那已成黑色的一片山樣的血跡,鄭瑞安真的認不出那就是自己的母親。
“娘……”
鄭瑞安走過去,小心的牽著母親破碎的衣角。
母親渾濁的眼珠生澀的轉了過來,看著鄭瑞。她仍舊一句話都沒有說,起身站了起來,拎起扣在屋角的木盆,走了出去。腳步有些蹣跚,可是她的背仍舊是直直的挺著。
母親打了盆水,細細的洗起臉來。
鄭瑞安站在門口注視著母親。
母親臉上的顏色逐漸的變淡了,可是那道傷口卻更觸目驚心,它像一張巨大的嘴在陰險的笑著。鄭瑞安覺得它很快就要張開了,要把自己吞下去。
它始終沒有張開。倒是母親走了過來,她走過自己身邊,抱起地上那架琴,緊緊的摟在懷裡,肩膀一陣陣抽搐著。
鄭瑞安哭著跑上前去,卻發現母親一滴淚也沒有落。
她把琴交到鄭瑞安手裡,隨後歸置起屋子來,動作不急不緩,就像每天所做的一樣。
從那以後,母親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沒有了父親,沒有了收入,母親就幫別人洗衣服,賺點米錢。
有些鄰居見母親一個人拉扯著孩子不容易,就想辦法多送點衣服過來,有時是這件衣服母親剛洗完送過去,可是第二天他們又送了過來。
可是就是因為一些人太熱心了,惹得家裡人很不高興。
………【索魂發 第四章 夢迴前塵 第四節 應邀】………
一天,一個女人叉著腰堵在門口罵母親是賤貨,是妓女,都這副模樣了還想著勾引別人的男人。
她什麼難聽罵什麼,聲音尖利刺耳,把人都招攏過來了。
母親仍舊一言不發的蹲在院裡洗衣服,好像什麼也沒聽見。
鄭瑞安已經十歲了,家境的突然變故讓他過早的長大了。他攥緊了拳頭衝出去,可是卻被母親攔了回來,鎖在了屋子裡。
他在屋子裡咆哮著,可是卻出不去,只能從窗子裡看那個女人越罵越起勁,而且已經有幾個人在一邊幫腔了。
風波過後,來找母親洗衣服的人少了。母親仍舊不說話,有衣服就洗,沒衣服就上外面砍柴。鄭瑞安不忍母親這樣勞累,總要上前幫忙,可是母親總是沉默的拒絕了他。
母親總是在忙著,只有晚上的時候才教鄭瑞安學琴。
她的手結滿了老繭,而且因為經常的勞動已經有些變形了,可是琴聲,永遠是最動聽的。
奇怪的是,母親雖然勞累,可是除了一夜間白掉的頭髮,臉上卻是一絲皺紋也沒有。若只是看她那沒有受傷的那半邊臉,母親仍如二九少女一樣美麗。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直到鄭瑞安十六歲那年以全縣第一名的成績中了秀才。聽到了這個訊息,母親就像突然被什麼擊中一樣倒在了院子裡,再也沒有起來。
鄭瑞安當了家裡能當的東西找郎中來給母親看病,可都說是積勞成疾,已經沒有辦法醫治了。但是郎中還勉為其難寫了幾副藥方,但他也直說了,這些藥僅夠維持一段時間,是無法根治的。
鄭瑞安就儘量按方抓藥熬給母親喝,可是,四年後,母親還是去了。臨走的時候,她還是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唇邊是掛著笑意的。
埋葬母親的時候,他把決定了好多次卻始終沒有捨得當掉的琴放在了母親身邊,他知道,琴是屬於母親的,是不能分開的,就像她和父親一樣。
母親的確出身低微,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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