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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魚翻了個身,側躺著撐起腦袋,目光落在柳施逄身上。這大概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裡最厲害的一個了,除了本事厲害,耐力也厲害得驚人,據於魚統計,柳施逄維持這個動作至少已經三個月,除了偶爾說兩句話,他連挪都沒挪過,天天就是打坐打坐,於魚頗想問他一句,出去的方法找到沒有,還能不能出去?可每次話到嘴邊又被他咽回去,即使兩人現在關係好轉,可這麼問還是太唐突,也不夠尊重。被困的不只他一個,心急的肯定也不是隻有他,這樣將心比心一番,於魚便又平靜下來。
他四肢大敞躺著,嘆口氣道:“這雪什麼時候才能停,朦朦朧朧的天,看著就陰冷陰冷的,我聽老人家說,下雪不冷化雪時才叫冷,這麼厚的雪,全都化了不得把人凍死。”
柳施逄眉毛動了動,沒睜開眼,他對於魚這樣時不時冒出一句話的行為已經習慣,需要回答時他就答一句,不需要回答就動動眉頭表示聽見了,省得於魚又以為他不理人。
“哎,大柳樹。”大柳樹是於魚對柳施逄的最新稱呼,他想既然兩個能算朋友,再柳先生柳先生地叫太生分,叫名字吧又彆扭,於是某一天,大柳樹這個稱呼就出現了。
柳施逄皺起眉頭,他不喜歡這個稱呼,感覺就跟別人喊‘二愣子大傻子’一樣,可他又莫名不願意於魚再喊柳先生,只好退而求其次,暫時預設‘大柳樹’。
“怎麼每次喊你都皺眉,你不喜歡這個稱呼嗎?可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別的了呀,誰讓你的那麼文縐縐的,叫得我好彆扭,還是你喜歡‘大柳、老柳’那樣的?”
“……什麼事。”
“也沒什麼,我就是無聊想問一問,練功好玩嗎?不然你教教我唄,省的我天天沒事幹。”
“不行,人與妖修煉之道天差地別,妖道不適合人道。”
“這樣……”於魚不太在意地癟了癟嘴,“那好吧,反正我只是說著玩,就算你真的打算教我我還不一定學得會呢。”
“你若想學,日後可去梅家求道。”
“那得是出去後,出去了我有好多事幹,要學習、找工作、學著過日子、還想到處走一走……哪會像現在這麼閒。再說了,就算我真的學了又能幹嘛呢,我又不和人打架,不收妖捉鬼的。”
柳施逄點點頭,沒再說話。
於魚安靜了會,不知想起什麼,語帶惆悵道:“柳樹,你說我們真的能出去嗎?這兩天我老做夢,我們兩個怎麼也出不去,外邊的人,我哥哥、毛毛、施巖先生到處找我們,可就是找不到,後來他們找累了不找了,漸漸就把我們忘了……太可怕了……
我還答應了胡風師兄要幫他比賽,我出不去他又得再找人,他難得找我幫忙,我都不能給他辦好……其實我知道,他要是想找別人怎麼會找不到,他就是太熱心,才會處處記著我,什麼好事都不忘我一份。
還有哥哥,他千辛萬苦來找我,雖然他不說,可我知道他一定吃了很多苦,他不想我知道不想我擔心,我就裝作不知道,什麼也不懂,只管努力學習,想著以後一切都好了,就能好好報答哥哥……可是現在我還沒來得及跟他好好地說一次話吃一頓飯,我要是出不去……要是出不去,哥哥他該到哪裡去找我,他會急瘋掉的……
嗚……大柳樹,我們出不去怎麼辦,外面有那麼多人在等我,我不能不出去嗚……大柳樹……”
於魚斷斷續續地說著,不知不覺鼻子就泛酸,眼眶泛紅,他捂著臉蜷起身體,零零碎碎的哽咽從指縫裡流出。
柳施逄又皺著眉,他已經很有一段時間沒見過於魚哭了,可不管從前哪一次,他似乎都不曾哭得這樣傷心,這樣讓人難過。
他遲疑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於魚的肩,不甚自在道:“本座不會讓你長困於此。”
第二天,大雪終於停了,太陽卻仍舊沒出來,天地間還是一樣的冷。
於魚抱著樹葉化出的被子玩兒般滾來滾去,雖然不覺得冷,可看著外邊白濛濛的一片,就是覺得被窩裡才是最暖和的地方。這床被子昨天還沒有,等他哭……呃哭完了才發現整個人已經被卷在被子裡。
今天早上醒來,柳施逄竟破天荒沒在打坐,而出揹著手望著結界外邊,一直望到現在,不知想什麼。
於魚又滾了兩圈,滾到柳施逄腳下,他從被窩裡鑽出一顆亂蓬蓬的腦袋,興奮道:“大柳樹,你進來坐吧,這裡邊好暖和。”
柳施逄往側邊跨了一步,揚揚下巴,示意於魚一邊玩去。
於魚卻不願意動了,在他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