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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的叛軍,浩浩蕩蕩,攻池掠地眼看著就已經吞併了西北大部分地區。另外董商的軍隊也與父王發生的衝突,最近正在僵持中。外面的一切似乎硝煙瀰漫,與壽德宮的冷清截然相反。
倒上一杯桂花蜜,略微抬頭,就看到菊花隱隱中的那個身影。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提起壺,又倒了杯,遞給來人:“最近這裡只剩了甜膩的東西,沒什麼好招待的。”
餘若蘭接過輕抿了口,笑道:“加了薄荷與菊花。”
“你還是那麼厲害。”
她陪我坐下,拿出了個布包,道:“最近冷了,給姐姐做了件夾襖,穿著禦寒。”
我接過開啟來看,是件無袖的襖衫。針腳細密,做得精緻淡雅。我笑道:“有勞妹妹費心了。”
她搖搖頭,又問:“最近孩子怎麼樣?”
“很安靜,沒怎麼折騰我。”
“會不會是個女孩?”
“也許呢。”
“要是女孩肯定像姐姐一般漂亮。”她笑道,“也不知要怎樣傾國傾城。”
我唇角含笑,抬頭看她,她眉眼中也透出了那種對即將誕生的孩子的期待。看來她也是喜歡孩子的。
“若蘭。”
“嗯?”
“……你出宮去吧。”
她立時愣住,抬頭看我。
我道:“以我現在的身份,求別的怕是不能了,但至少應該可以給你一個自由。你與商容間該有個好結果。嫁給他,替他生個孩子,幸福美滿的過完一生,好不好?”
她微微垂下了頭。
我拉著她的手道:“你說女人總逃不開束縛,但指掌間就能得到的幸福,為什麼不試著去爭取。就當是還我一個心願好了。”
她道:“也許我可以出去,但您呢,您莫非真要等到被行刑的那天?”
“若蘭,有時候死,不一定就是結束。也許會是另一個開端。”
“開端?”
“是開端,為了這個孩子。”我輕輕撫著小腹,感受裡面些微的悸動:“謀反是滅門之罪,我雖為皇妃,興許可免一死,但腹中孩子終究還是要背上一個罪人的身份,隨我被放逐荒疆,枉負罵名。我不想變成這個樣子。若蘭你曾說過,我的仇恨過重,其實我現在最當恨的,應該是齊太后,若是沒有她,我大概也走不到今天這步。但恨又有什麼用?我的恨已經被人利用過一次,傷到了我最重要的人,現在再去……我怕是要沒有顏面來面對我即將出生的孩子了。那些罪過用我的死來擔下來,至少能給這個孩子一個身份,能在宮裡理所當然活下去的身份。”
說到這裡,明顯看到她的眼裡有些霧氣彌散了上來,我連轉了話題,道:“說起來下午商容是不是要過來?看你的模樣,也沒好好打扮一下,可惜了這樣花般容顏。”
她才破涕而笑,道:“您又拿若蘭開玩笑了。”
轉身離去,在她那纖細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花叢中時,我隱約聽到了她幽幽的一嘆。
看來自己是被她憐憫了呢。
仰頭看著一方天下,碧藍的天空絲緞般柔軟,幾朵浮雲流水般抹出絲絲紋路。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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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
子時的邦鼓剛剛落下,壽德宮下了冬日裡的第一場雪。
悄然無聲,精靈般冰清玉潔。
在月光下顯得分外寧靜,散出了柔和的光華。
在這樣的雪夜,我的孩子即將誕生。
痛楚比想象中來的要強烈。大概是因為這個孩子九個月裡從來沒給我帶來什麻煩,現在卻是排浪般一發而不可收拾。
咬著牙關,不想呻吟,但一波波巨大的痛楚折磨得不得不發出嘶啞的哀嚎。
穩婆在旁邊碎碎念著,什麼用力,加把勁,快出來了。
那聲音分明就在耳畔,卻感覺比現實更加遙遠。
喘息,虛弱,大汗淋淋。
隱約聽到穩婆對旁邊的宮女小聲道:“快去請皇上跟太后過來,是難產。”然後就聽到雜亂的腳步出去了。
接著聞到了濃烈的血腥氣,身邊的穩婆邊輕按我的肚子,邊道:“娘娘,您已經撐到這個地步了,要再努把力啊!”
我微微睜開了眼,看著屋裡的一片狼藉,沾滿血跡的白布,不斷換出的熱水,匆忙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