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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我真躺在床上的時候,卻沒了絲毫的睏意。
希琰的話時時回想在我的耳邊,攪的我輾轉難安。
一年之後,你就回來做我的老婆吧……
他的話說得那般篤定。
一年,一年他能做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怕一想,得來的便是空寂的失落,還有十三年沉積起來的哀傷。
不過還好,那個夏天,他再也沒出現過。
父王派我去剿匪,我本想就此逃避,但當看到那些匪人時,我卻立即明白了。
這些山匪絕不會是他的手下。
這些人猥瑣,骯髒,貪婪。無論如何也不會跟他扯在一起。
雖然沒有理由,但我就是如此的篤定。
所以我毫不猶豫,只用了五十個人,便剿了他兩百多人的山寨。
那是我第一次立下了軍功。
父王賞了我一把匕首。
那匕首的鞘是木頭的,古檀木,散著幽幽的香氣。
他告訴我,這把匕首並不是用來殺敵的,它唯一可以染上的,只有你自己的鮮血而已。
原來這把匕首,是用來自裁的。
華家的子女,只能死在戰場上,覺不允許有被俘的恥辱。
這是華家的驕傲。
我知道,哥哥也有一把。
所以我沒說什麼,只默默的收下了。
但戰場上的一切,卻越發的令我討厭了起來。
轉眼,石榴謝了,菊花開了,北方瑟瑟,葉落了……
我也終於見到他了。
那是個日落的黃昏。
我靠在後院的一株樹幹上,看著滿地金黃的落葉。
他就那麼,從牆上探出個頭來,然後一翻身,就跳下來了。
我眨了眨眼,他出現的太快,我幾乎沒認出來他。
他見到我的第一句是:“你冷不冷,又站在這裡。”
然後他的外衣,便自然的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手裡捏著一片紅葉,隨意轉著,靠在樹幹上有句沒句的跟他聊著天。
一切都這樣自然,就像我們從未有過先前的爭執,就像他這幾個月一直都陪在了我的身邊。
我幾是要習慣了他。
他側過頭來瞧著我手上的紅葉,唇角忽地一抿,從我手中將那葉子奪了過去。
我似是適應了他忽來的奇怪舉動,只是問他:“又怎麼了。”
他卻是嘆了口氣,然後用種哀怨的語氣對那紅葉道:“葉子啊葉子,你說說你哪點比我俊俏呢,為何我的娘子如此含情脈脈的望著你,卻對我瞧也不瞧呢?”
我臉上像是忽地被燙了一下,連去他手裡搶那葉子,他卻笑著圍著樹躲閃,大叫著:“葉子啊葉子,你看我娘子多重視你啊。”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插著腰對他嗔怪道:“誰是你娘子啊,快還我!”
他嘻笑著做了個鬼臉,只引我去奪,而就在此時,院子外面卻響起了定兒的呼聲:“小姐,小姐你在哪兒啊。”
那聲音越來越近,我一下子慌了,若是被定兒看到希琰,定是會在府中掀起一片風波。可這院子裡除了樹就是樹,又能讓希琰躲到哪裡去?
就在我團團的不知若何是好時,卻忽然覺得身子一輕,自己竟是被希琰一下子抱著躥到了樹梢上!
那樹少說也有十幾米,而希琰這一跳,竟是跳起了七八米的高度!
我驚駭的險些撥出來, 而忽然的高度卻讓我有些暈眩,晃了兩晃便連忙用力摟住了希琰的腰。
我感到他的身子有些震動,接著便聽到了他堅實用力的心跳聲。
十三年來的第一次,我離他如此之近。
定兒就在我們的身下,連聲呼喚著我的名字。而我卻覺得這個世界全然靜了下來,靜的只剩了我們兩人。
秋風依舊沁涼,吹了滿樹金黃隕落。
定兒轉了一圈出去了,希琰卻伸出了手,攬住了我的肩膀。
此時我完完全全的,進入了他的懷抱。
香草的薰香縈繞鼻腔,甜甜的沁入肺腑。
他輕輕在我耳邊對我說:“我不做山賊了。”
我心裡一顫:“那你做什麼?”
他笑著抬頭看向遠方的天際,淺淺的酒窩讓他天真的像個孩子。
“你說呢?”
忽來一陣風起,吹得滿地碎金起起落落……
我是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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