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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心打算努力先記下兩條道,卻不巧這間府邸前院還蓋得規置,後宅卻太過風雅,這裡一處迴廊,那裡一處水亭曲徑,繞得寶襲險些暈了。待總算停下時,面前已是一所粉白垣牆的獨所小院。六稜子石路鋪向的月亮洞門邊站著如弦如瑟兩個。不再是昭國坊的絺衣打扮,身上竟然著的是高領粉色綢衣?
“這是何故?”為什麼歸家後不去先拜見姑母阿兄,反倒帶來此地?
蒼伯憨厚的臉上也閃過一絲好笑:“二娘子忘記了,郎君九月便已入仕,這會子自然在校書局。娘子卻是一早被永興縣公家的裴夫人拉去尉遲將軍府上做誕去了。裡是內院,老奴如今不便進去了,涵娘在裡面會服侍二孃的。老奴告退。”
蒼伯退走,如弦如瑟兩個便是笑著迎了上來。
如弦頭一個扶著寶襲往裡走,一邊走還一邊笑說:“二孃可算回來了,娘子這些天忙得沒天沒地的,人都瘦了一圈了。二孃歸家,娘子也有幫手了。”聲音清脆叮咚的象是七月裡的秋鈴。素來知道這個丫頭聲響好,可是今天這聲響也未免太好了些。滿心的皆是歡喜,換個地方住就這般歡喜?寶襲抽抽,進得院中,別的沒瞧見,先瞧見了立了一院子的僕婦侍婢。涵娘站在正屋階下,身邊中央擺著一隻秋南柏的三屏低榻。
“給二娘子請安。”
涵娘動作俐落,扶寶襲坐在榻上後,就領著一院子的人大行了一次禮。雖都是女子,可和聲著實不小。寶襲覺得有點暈,擺手讓如弦扶涵娘起來。然後耳邊果然傳來了涵娘那端肅嚴謹的話調:“因二孃隨公主去吃齋,不在府裡,所以這院子裡服侍的人還不曾訂下。娘子和郎君的意思皆是讓二孃自己選喜用之人。按照原先的規矩,二孃身邊至少也得有兩個一等侍兒,兩個二等侍兒,四個三等的,並四個粗使僕婦。這些都是府裡如今還沒有落實的,待娘子選完後,其它的就要撥到外戶裡用了。”
這等事寶襲原先是不懂的,可在公主府上住過幾回卻也知道些了。唐府分前後院,前院分家奴和防閣,後院則有戶裡戶外之分。戶里人就是在院子裡服侍主子的,乾的是精細活,在主子面前也有體面,若有機緣,放良升籍都不是難事。可在戶外頭服侍的,別說乾的都是粗活,就只奴婢們等盼的放良事也是幾乎沒有指望的。涵孃的話一說完,寶襲就能感覺到下面數十道眼光嗖嗖的掃到了自個兒身上。
這感覺真不咋樣!
寶襲當然看過宅鬥文,這種選僕的場面裡面也不是描寫過一次兩次了。可是大唐朝這裡,卻有些特殊。宋元明清本子裡的丫頭僕婦雖是奴才,幹活卻有月例。可大唐朝這裡卻只管吃穿,愛打賞打賞一二,不打賞他們也得好好幹活。唐朝的奴婢地位可是很低下的,唐律裡寫的清清楚楚:“奴婢賤人,律比畜產”。
真坑爹啊!
往下慢慢掃看過去,底下人分左右站成兩排。左邊的是未嫁的侍婢,右邊的卻是僕婦。侍婢人多,僕婦略少些。看侍婢前頭那七八個只有五六歲大的小姑娘,就不難看出,這位子是按年紀排的。寶襲頭一次經受這場面,低著眼簾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何,眼神對上那些滿是祈求討好的模樣後,感覺卻是糟糕透了。身邊涵娘似乎咳了一聲,寶襲的冪籬剛才已經被如瑟摘去了,這麼多人看著,沒個遮擋自然只有緊繃著一條道。
每張臉都走了一遍後,寶襲半扭頭低問:“都是哪時來的?什麼等級?”
涵娘剛才實是替二娘子捏了一把冷汗,當主子的頭一次就在奴婢面前露了怯象,以後可就不好管教了。聽這話後,心落了一半在肚子裡:“是官衙裡按照國公制賜的官奴,都是賤口奴婢。”
“可有成家帶口來的?”寶襲不想看那些人的眼神,便只側著頭與涵娘低聲講。話聲雖不大,那些人卻豎著耳朵聽得真切。一聽由頭,便有三個僕婦出來跪下,右邊統共六個小丫頭也全出來了,分別跪在了那幾個婦人身邊。涵娘低聲在二孃耳邊說:“這三個的男人也在外院,是全家賜下來的。”
寶襲點了點頭,轉臉過去瞟了兩眼,感覺實在不適。看著身下這隻榻,感覺更加不好。可事情是要辦的,話也是不能不說的。
“剩下那兩個小的留下做三等的。”一共八個小丫頭,六個跟著親媽,其餘兩個若放在外頭,這個年歲還不知道讓欺負成什麼樣。留在裡面,中不中用的再說。話很簡單,如瑟當時就從榻後出來,到人群裡領了那兩個小的出來,站在了一邊階下。
侍婢共有十八個,除卻那八個小的之外,還有十個年齡稍大些的,不過最大的也沒超過十六七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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