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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外面一陣雜亂的聲音,接著一個醫生提著小醫藥箱從門邊圍著的人群裡擠了進來,後面還跟著菲琳娜。菲琳娜這一路上也是拼了命的趕路,醫生幾乎是與保羅前後腳到了諾曼府。
保羅立刻站到一邊,將離表妹最近的位子留給了醫生。那個醫生走過來,先是看了看佐伊腦後的傷,她的頭因為狠狠地撞到了石頭的尖上,以至於後面被戳得破破爛爛地,鮮血直到現在還在不停地流著。醫生仔細按了按佐伊的脈,再重新看看佐伊頭後面那個恐怖的傷口。
最後他轉頭看了看屋裡的人。
“醫生?”保羅小心翼翼地問道。
在他身後,諾曼夫人緊張地抓著胸口,她的侍女已經準備好了嗅鹽瓶,只待她一昏過去就立刻將她救醒過來。
醫生遲疑地看了一圈屋中的人,最後眼睛落到保羅身上,嘴唇輕輕動了動,低低說了句什麼。
他的聲音太低,以至於就算站在他旁邊的保羅都沒有聽清。
“醫生,您說什麼?”保羅焦急地問道。
“我說,你們是在等她清醒嗎?這麼多人?”醫生似乎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保羅四下裡看看,見到下人們還圍在門邊,立刻生氣地道:“我說,你們都圍在這裡,是沒事兒做了嗎?”
那些僕人們見到表少爺發怒,急忙個個都散開,手裡拿著各種工具表現出忠心職守的模樣。但他們的耳朵還關注著房內的動靜,眼睛還是時不時往屋裡溜上幾眼。
“醫生,我表妹怎麼樣?什麼時候醒過來?她沒事吧?”保羅急促地道。
醫生輕輕道:“她傷成這個樣子,你們怎麼還會指望她能醒過來呢?”
保羅後面突然“咕咚”一聲,原來是諾曼夫人再也承受不了,終於昏了過去。
侍女忙將準備好的嗅鹽瓶放到她的鼻子下面。
保羅抓著醫生的衣領搖晃道:“醫生,你在說什麼胡話啊?她可是這世界上最最善良的人,你快告訴我們確切的話,她到底會不會醒過來?如果你敢說她傷得重,我立刻叫人把你活埋到花園裡。”他心裡急到了極點,一點也沒注意到自己的話裡前後矛盾之處,哪有人逼著醫生說好話的?
醫生把衣領從保羅的手裡解放出來,這才道:“拉費爾先生,我為諾曼府工作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對於德法日小姐,我也很有感情。但我是個醫生,我只能說事實。德法日小姐的傷太重了,我唯一能告訴您的中,她不可能再醒過來,最大的可能就是今天夜裡或者明天清晨在昏迷中離開這個世界,回到主的懷抱。”
諾曼夫人剛剛在嗅鹽瓶的幫助下醒過來,一聽到醫生這番冷酷無情的判決,重又暈了過去,保羅身後又是一番手忙腳亂。
保羅顫抖著嘴唇,慢慢轉頭看向床上的佐伊。
佐伊像是睡著了一樣,美麗的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看起來還是如以前一樣迷人。不久前,她還拉著一個男人的手對他說,表哥對不起。而現在,她安靜地躺在那裡,腦後洇著讓人觸目驚心的血。
保羅喉嚨裡哽咽了一聲,一下子坐到椅子上,雙手捂住了臉。
表妹,如果你能醒過來,完好地站在我面前,我再也不反對你愛什麼人,想和什麼人在一起。你醒過來,好不好?只要你能醒過來,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
“那麼,誰能告訴我,她的傷是怎麼來的?”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這句話來自於那個最開始就被保羅忽略掉的中年女人,保羅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大概有三十多歲,眼中閃著幾分對床上躺著的佐伊的柔情,但表情卻很冷靜,冷靜到讓人覺得有些冷酷的地步。她似乎怕冷一般,全身都縮在毛皮裡,就算是站在房中,頭上仍然圍著一條長長的顏色鮮豔的圍巾。
她說的是法語。
“你是誰?”保羅問道,同樣用了法語。
如果是放在平時,保羅本不會理睬這種衣著奇怪的平民女人。但她剛剛開口時用法語相問,保羅不可避免地想到表妹本就是法國人。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第六十二章
法國女人十分鎮定地看了保羅一眼,揚了下眉毛道:“我是她的母親。”
保羅大大地驚訝起來。
他知道佐伊在法國原本就有親生父母,但是在佐伊四歲那年,她的父親德法日先生急匆匆地聯絡了諾曼先生,要將女兒送到倫敦來。
開始諾曼先生並不怎麼同意,但是德法日先生的要求很急迫,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