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他提高了嗓門說:“現在大家都站起來,把手舉起來,往外走,不準回頭,不準伸手,如果誰不守規矩就武力解決。”這時譚海副官長的身後已經站了一排人,個個橫眉冷對,端著槍對著這一連人,窗外的機槍都伸了進來,這些人一看,心裡也都明白了,有想抵抗的也來不及了。所以,都乖乖的舉起了雙手,一個接一個的往門外走。門口早有人守候在那裡,出來一個捆一個,然後被扔上汽車,整整捆了五卡車,都被送進第一監獄押了起來。
解決了這一連人之後,譚海把一個寫著“前院處理完畢”的小紙條,送給了張學良。裡面打牌打到十一點左右,張學良對楊宇霆說:“總參議是不是有點渴呀?”楊說:“是有點渴,可我不愛喝水。”張學良說:“有西瓜呀!切個西瓜吧!”楊說:“好啊,拿來吧。”張學良起身出去。⒃
關於隨後對楊、常的處決,張、武二文的記述,也不一樣,張沛漢談的與有些文章的說法有類似之處,即都有吃西瓜或以“西瓜來了”、“殺西瓜吃”為號令的情節,看來這是有一定根據的。武育文文章沒有這個情節,不等於就沒有此事,因這裡也還有個對材料的取捨問題。另方面,也要看到,武育文文章雖非作者親歷,但它是根據當事人、而且是高層次的比較權威的人士的回憶資料寫成的,具有準確、鮮明的特點,並富有戲劇性。文章說:
一切佈置完畢,晚七時左右,楊宇霆、常蔭槐來到帥府,徑入老虎廳內就座。這時,高紀毅同譚海率六名衛士持槍進入老虎廳,立即對楊、常宣佈:“奉長官命令,你們兩人阻撓國家統一,著將二位處死,即刻執行。”楊、常聞言,目瞪口呆,臉色蒼白,一句話也沒說出,當即由六名衛士分為兩組執行。楊、常二人分別被兩名衛士按住,一名衛士開槍,結束了他們的生命,血染老虎廳。
接著,張學良按照已定的步驟處理善後事宜,連夜以長途電話向南京報告處死楊、常的原因和經過。他還指示高紀毅以軍事法庭會審的形式公佈楊、常的罪狀。張學良又召總部參謀長榮臻和機要處長劉鳴九進府處理善後問題,責成他們寫出說明楊、常伏法的兩個通電,一個是向南京發的,一個是對東北軍政界發的。高紀毅帶領他們徹夜工作,通宵達旦。翌晨未明,張學良召集張作相、翟文選、王樹翰、臧式毅、鄭謙、孫傳芳等東北保安委員會委員進府,說明楊、常事件經過。這些人聞言,驚愕萬狀,面面相覷,啞然無聲。張學良命令鄭謙草擬電報,正式報告南京,並佈告東北各市縣,安定人心。鄭謙(總部秘書長)是楊宇霆的親信,他心驚膽戰,提筆沉吟,一個字也寫不出來。過了片刻,鄭將筆扔下,起身要走。高紀毅警告他說:“現在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離開。”鄭只得坐下,木然不動,仍未動筆。最後由劉鳴九執筆將電報稿擬好。這時開始將楊、常屍體從老虎廳用地毯包裹抬出,放到汽車上,送到南關風雨臺姜公祠(楊宇霆為姜登選修的祠堂)裝棺,並通知他們的家屬和親友弔祭。槍殺楊、常的第二天,高紀毅跑到水簸箕衚衕郭松齡家,給郭松齡的父親叩頭說:“我們給茂宸報仇了!”可見郭的部下是十分痛恨楊宇霆的。張學良又把劉統帶(即劉多荃)叫來,囑咐他說:“你趕快去慰問楊大嫂、常大嫂,各送慰問費一萬元。”張還指示部下,楊常被處死,不株連他人,“罪不及妻孥”。⒄讀了上述幾段文字,楊、常事件的概況,應該說比較清楚了。但對此事的看法卻不盡相同,對張學良這一異乎尋常的舉動認為可以理解和諒解的,說他做對了,清除了東北政權中的隱患,從此再無後顧之憂;對此有異議者,則深感遺憾,認為他做錯了,甚至認為這屬於軍閥遞嬗變遷中常有的現象,是一樁一時衝動的不該發生的殺人案。另外,圍繞楊、常的功過是非,也有論爭。如他們二人究竟是愛國者還是賣國者?究竟是才華出眾的有功之臣,還是專橫跋扈、暗結黨徒、圖謀不軌的罪人?究竟是張學良聰明自用、自毀長城,還是楊、常咎由自取、多行不義?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這裡,筆者不想作仲裁,也無意對此進行更多的考證,那是歷史學家的事。不過,有一點也是不可否認的,這便是張學良與楊、常的衝突決不是偶然的,這裡既有遠由,也有近因,既有歷史的恩怨,也有現實的矛盾,既是日益明顯的權利之爭,也是思想性格方面的不可調和的衝突的表現,這也正象司馬桑敦所指出的:
……東北軍政大權的支配人,既然由老帥換了少帥,楊宇霆的存在條件事實上業已大大打了折扣。原因極簡單,楊宇霆能夠侍候好張作霖,未必能夠侍候好張學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