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3/4 頁)
,不是沒來歷的。
你道這件事出在何處?國朝永樂爺爺未登帝位,還為燕王。其時有個相土叫袁柳莊,名珙,在長安酒肆,遇見一夥軍官打扮的在裡頭吃酒。柳莊把內中一人看了一看,大驚下拜道:“此公乃真命天子也!”其人搖手道:“休得胡說!”卻問了他姓名去了。明日只見燕府中有懿旨,召這相土。相土朝見,抬頭起來,正是昨日酒館中所遇之人。元來燕王裝作了軍官,與同護衛數人出來微行的。就密教他仔細再相,柳莊相罷稱賀,從此燕王決了大計。後來靖了內難,乃登大寶,酬他一個三品京職。其子忠徹,亦得蔭為尚寶司丞。人多曉得柳莊神相,卻不知其子忠徹傳了父術,也是一個百靈百驗的。京師顯貴公卿,沒一個不與他往來,求他風鑑的。
其時有一個姓王的部郎,家中人眷不時有病。一日,袁尚寶來拜,見他面有憂色,問道:“老先生尊容滯氣,應主人眷不寧。然不是生成的,恰似有外來妨礙,原可趨避。”部郎道:“如何趨避?望請見教。”正說話間,一個小廝捧了茶盤出來送茶。尚寶看了一看,大驚道:“元來如此!”須臾吃罷茶,小廝接了茶鍾進去了。尚寶密對部郎道:“適來送茶小童,是何名字?”部郎道:“問他怎的?”尚寶道:“使宅上人眷不寧者,此子也。”部郎道:“小廝姓鄭,名興兒,就是此間收的,未上一年。老實勤緊,頗稱得用。他如何能使家下不寧?”尚寶道:“此小廝相能妨主,若留過一年之外,便要損人口,豈止不寧而已!”部郎意猶不通道:“怎便到此?”尚寶道:“老先生豈不聞馬有的盧能妨主、手版能忤人君的故事麼?”部郎省悟道:“如此,只得遣了他罷了。”部郎送了尚寶出門,進去與夫人說了適間之言。女眷們見說了這等說話,極易聽信的。又且袁尚寶相術有名,那一個不曉得?部郎是讀書之人,還有些倔強未服,怎當得夫人一點疑心之根,再拔不出了。部郎就喚興兒到跟前,打發他出去。興兒大驚道:“小的並不曾壞老爺事體,如何打發小的?”部郎道:“不為你壞事,只因家中人口不安,袁尚寶爺相道:”都是你的緣故。‘沒奈何打發你在外去過幾時,看光景再處。“興兒也曉得袁尚寶相術神通,如此說了,畢竟難留;卻又捨不得家主,大哭一場,拜倒在地。部郎也有好些不忍,沒奈何強遣了他。果然興兒出去了,家中人口從此平安。部郎閤家越信尚寶之言不為虛謬。
話分兩頭,且說興兒含悲離了王家,未曾尋得投主,權在古廟棲身。一口,走到坑廁上屙屎,只見壁上掛著一個包裹,他提下來一看,乃是佈線密扎,且是沉重。解開看,乃是二十多包銀子。看見了,伸著舌頭縮不進來道:“造化!造化!我有此銀子,不憂貧了。就是家主趕了出來,也不妨。”又想一想道:“我命本該窮苦,投靠了人家,尚且道是相法妨礙家主,平白無事趕了出來,怎得有福氣受用這些物事?此必有人家幹甚緊事,帶了來用,因為登東司,掛在壁間,失下了的,未必不關著幾條性命。我拿了去,雖無人知道,卻不做了陰騭事體?畢竟等人來尋,還他為是。”左思有想,帶了這個包裹,不敢走離坑廁,沉吟到將晚,不見人來。放心不下,取了一條草荐,竟在坑版上鋪了,把包裹塞在頭底下,睡了一夜。
明日絕早,只見一個人鬥蓬眼腫,走到坑中來,見有人在裡頭。看一看壁間,吃了一驚道:“東西已不見了,如何回去得?”將頭去坑牆上亂撞。興兒慌忙止他道:“不要性急!有甚話,且與我說個明白。”那個人道:“主人託俺將著銀子到京中做事,昨日偶因登廁,尋個竹釘,掛在壁上。已後登廁已完,竟自去了,忘記取了包裹。而今主人的事,既做不得,銀子又無了,怎好白手回去見他?要這性命做甚?”興兒道:“老兄不必著忙,銀子是小弟拾得在此,自當奉壁。”那個人聽見了,笑還顏開道:“小哥若肯見還,當以一半奉謝。”興兒道:“若要謝時,我昨夜連包拿了去不得?何苦在坑版上忍了臭氣睡這一夜!不要昧了我的心。”把包裹一掩,竟還了他。那個人見是個小廝,又且說話的確,做事慷慨,便問他道:“小哥高姓?”興兒道:“我姓鄭。”那個人道:“俺的主人,也姓鄭,河間府人,是個世襲指揮。只因進京來討職事做,叫俺拿銀子來使用。不知是昨日失了,今日卻得小哥還俺。俺明目做事停當了,同小哥去見俺家主,說小哥這等好意,必然有個好處。”兩個歡歡喜喜,同到一個飯店中,殷殷勤勤,買酒請他,問他本身來歷。他把投靠王家,因相被逐,一身無歸,上項苦情,各細述了一遍。那個人道:“小哥,患難之中,見財不取,一發難得。而今不必別尋道路,只在我下處同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