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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尹又問達生道:“你娘如此說你,你有何分辨?”達生道:“小的怎敢與母親辨?母親說的就是了。”府尹道:“莫不你母親有甚偏私處?”達生道:“母親極是慈愛,況且是小的一個,有甚偏私?”府尹又叫他到案桌前,密問道:“中間必有緣故,你可直說,我與你做主。”達生叩頭道:“其實別無緣故,多是小的不是。”府尹道:“既然如此,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母親告你,我就要責罰了。”達生道:“小的該責。”府尹見這般形狀,心下愈加狐疑,卻是免不得體面,喝叫打著,當下拖翻打了十竹蓖。府尹冷眼看吳氏時節,見他面上毫無不忍之色,反跪上來道:“求老爺一氣打死罷!”府尹大怒道:“這潑婦!此必是你夫前妻或妾出之子,你做人不賢,要做此忍心害理之事麼?”吳氏道:“爺爺,實是小婦人親生的,問他就是。”府尹就問達生道:“這敢不是你親孃?”達生大哭道:“是小的生身之母。怎的不是?”府尹道:“卻如何這等恨你?”達生道:“連小的也不曉得。只是依著母親打死小的罷!”府尹心下著實疑惑,曉得必有別故。反假意喝達生道:“果然不孝,不怕你不死!”吳氏見府尹說得利害,連連即頭道:“只求老爺早早決絕,小婦人也得乾淨。”府尹道:“你還有別的兒子,或是過繼的否?”吳氏道:“並無別個。”府尹道:“既只是一個,我戒誨他一番,留他性命,養你後半世也好。”吳氏道:“小婦人情願自過日子,不情願有兒子了。”府尹道:“死了不可復生,你不可有悔。”吳氏咬牙切齒道:“小婦人不悔!”府尹道:“既沒有悔,明日買一棺木,當堂領屍。今日暫且收監。”就把達生下在牢中,打發了吳氏出去。
吳氏喜容滿面,往外就走。府尹直把眼看他出了府門,忖道:“這婦人氣質,是個不良之人,必有隱情。那小孩子不肯說破,是個孝子。我必要剖明這一件事。”隨即叫一個眼明手快的公人,分付道:“那婦人出去,不論走遠走近,必有個人同他說話的。你看何等樣人物,說何說話。不拘何等,有一件報一件。說得的確,重重有賞,倘有虛偽隱瞞,我知道了,致你死地!”那府尹威令素嚴,公人怎敢有違?密地尾了吳氏走去。只見吳氏出門數步,就有個道士接著,問道:“事怎麼了?”吳氏笑嘻嘻的道:“事完了。只要你替我買具棺材,明日領屍。”道士聽得,拍手道:“好了!好了!棺材不打緊,明日我自著人抬到府前來。”兩人做一路,說說笑笑去了。公人卻認得這人是西山觀道士,密將此話細細報與李府尹。李府尹道:“果有此事。可知要殺親子,略無顧惜。可恨!可恨!”就寫一紙付公人道:“明日婦人進衙門,我喝叫:”抬棺木來!‘此時可拆開,看了行事!“
次日升堂,吳氏首先進來,稟道:“昨承爺爺分付,棺木已備,來領不孝子屍首。”府尹道:“你兒子昨夜已打死了。”吳氏毫無戚客,叩頭道:“多謝爺爺做主!”府尹道:“快抬棺木進來!”公人聽見此句,連忙拆開昨日所封之帖一看,乃是朱票,寫道:“立拿吳氏姦夫,系道士看抬棺者,不得放脫!”那公人是昨日認識的,那裡肯差?亦且知觀指點槓棺的,正在那裡點手畫腳時節,公人就一把擒住了,把硃筆帖與他看。知觀掙扎不得,只得隨來見了府尹。府尹道:“你是道士,何故與人買棺材,又替他僱人扛抬?”知觀一時賴不得,只得說道:“那婦人是小道姑舅兄妹,央渙小道,所以幫他。”府尹道:“虧了你是舅舅,所以幫他殺外甥。”知觀道:“這是他家的事,與小道無干。”府尹道:“既是親戚,他告狀時你卻調停不得?取棺木時你就幫襯有餘。卻不是你有奸與謀的?這奴才死有餘辜!”喝教取夾棍來夾起,嚴刑拷打,要他招出實情。知觀熬不得,一一招了。府尹取了親筆畫供,供稱是“西山觀知觀黃妙修,因奸唆殺是實。”吳氏在庭下看了,只叫得苦。府尹隨叫:“取監犯!”把劉達生放將出來。
達生進監時,道府尹說話好,料必不致傷命。及至經過庭下,見是一具簇新的棺木擺著,心裡慌了道:“終不成今日當真要打死我?”戰兢兢地跪著。只見府尹問道:“你可認得西山觀道士黃妙修?”達生見說著就裡,假意道:“不認得。”府尹道:“是你仇人,難道不認得?”達生轉頭看時,只見黃知觀被夾壞了,在地下哼,吃了一驚,正不知個甚麼緣故。只得叩頭道:“爺爺青天神見,小的再不敢說。”府尹道:“我昨日再三問你,你卻不肯說出,這還是你孝處。豈知被我一一查出了!”又叫吳氏起來道:“還你一個有屍首的棺材。”吳氏心裡還認做打兒子,只見府尹喝叫:“把黃妙修拖翻,加力行杖。”打得肉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