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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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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啦。”

迷龍迅速口頭反擊:“老子打孫子。”

一直在屋門口躺望的迷龍站起來,往屋裡搬自己的躺椅。他是退讓,因為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東西,但我們能看得出絕不是因為害怕。

那塊“童叟無欺,概不賒欠”的牌子被躺椅碰倒了,於是迷龍進屋時一腳把它跺斷了。

我看著鍋裡的熱氣,我們想著自己的心事。

屢戰屢敗的要麻已經恢復,和屢敗屢戰的不辣在我們這個圈子外玩耍。心裡模糊地洋溢著戰鬥的激情,他們的遊戲也成了這樣:豆餅在口頭鏘鏘的給他們配著鼓點,要麻勢若煞神地耍著不辣的漢陽造,不辣鼻子下塗黑了一塊,拿著要麻的刺刀權充日本戰刀。

鏘鏘鏗鏗,不辣一次次射擊刺殺,要麻倒得沒完沒了。

阿譯靜悄悄回到我們中間,他一向這樣悄然得像個鬼,我無精打采看他一眼,低頭,然後又抬頭,愕然地看他一眼。阿譯很赧然地被我看著,他和以前不一樣,他的胸口掛了幾枚小小的獎章。

“這玩意兒……什麼玩意兒呀?”我盯著那幾枚此時此地超現實到荒謬的東西問。

阿譯儘量小聲而謙卑,儘管他也知道我一嗓子讓除了在演武生戲的傢伙們已經全部注目,“二等績學獎章,頒與學術考試成績最優者;乙種二等光華獎章,因學術技能有特長而獲頒發;軍官訓練團紀念章,參予訓練團就有……”

我在他誠懇的介紹中開始忍笑,康丫乾脆就已經哈哈大笑,“考試?”

我也揶揄阿譯,“績學?”

康丫接著問:“考個甲就給?”

“不是。得要……”阿譯停住嘴,他看了看我們,得了,再木訥也知道我們啥意思了,阿譯面紅耳赤不再發聲了,他將身子佝僂到我們再看不見他胸前獎章的程度。

郝獸醫站出來打圓場,“得了得了,康丫你倒把自個的姓寫出來我看?還笑人考試。煩啦你咋就什麼都不信呢?”

我忍著笑,“我沒有不信。”

“你可是沒有不信,實話說,你連不信都不信。”老頭兒看我一眼。

這話狠,於是我們不再說話了,阿譯佝僂著,要麻不辣豆餅喧譁著,阿譯偷偷摸著他那幾枚遭受取笑的小金屬片。

鍋裡清湯見水的豬肉白菜開始沸騰。

阿譯受了不辣的刺激,他總是瞻前怕後地渴望著壯懷激烈。天地為爐,陰陽為炭,造化為工,我們其中的人總是時不常地要沸騰。

兩輛車以一種在這頹喪世界很難看到的速度風馳電摯衝了過來,車上的人根本是在剎車才踩到一半時就已經跳下。“集合!集合!”的叫喊聲立刻響徹了收容站內外,那來自剛跳下車的張立憲、何書光、餘治、李冰幾個年青軍官,硝煙和征塵讓他們並不整潔,卻從頭到腳讓人覺得像剛磨過的刀鋒,那是與收容站群熊們完全不同的一種精神氣質,已經該用嚴厲而不是整潔來形容。

他們全副武裝,幾乎沒有戴便帽的,混戴著德式M35、英式M1917甚至是日式鋼盔,毛瑟96C幾乎是他們中的制式裝備,並且就完整的背具和託式槍套來看,絕對不是像草寇那樣用的。有幾個人揹著帶皮套的砍刀,做工在抗戰使用的同類刀具中堪稱精湛。他們挎著的拿著的槍械顯得有些過於沉重:中正步槍、湯姆遜(彈匣)衝鋒槍、ZB26機槍之類的,這並不是為了打仗,而是為了虞嘯卿徵兵用的。他們的著裝接近於草率,而在戰爭裝備上偏於精良——與這一切並不大匹配的是,何書光跳下來的那輛車後座上放著一架手風琴。

收容站站長穿著軍上裝和褲衩子出院來看發生了什麼,立刻被張立憲用馬鞭抽了,收容站站長忙不迭地在鞭子下穿著一個女人遞上來的褲子。

他的留聲機仍在哇哇地唱:“春季到來綠滿窗,大姑娘窗下繡鴛鴦。忽然一陣無情棒,打得鴛鴦各一方……。”

上校團長虞嘯卿蹙著眉,仍坐在車上,恰似歌中的無情棒。他的部下在幾十秒鐘內讓收容站外圍翻了個個兒,但他覺得不夠,在他的心裡尤其受不了厲兵秣馬與那些靡靡之音的怪異組合,於是他嘴角動了一動,“何書光!”

何書光二十多歲,本該是個英俊傢伙,鼻樑上卻架了副近視鏡,不過那不妨礙他猛,雖然猛得有點兒過於大張旗鼓——他拔出了背上的砍刀向院裡衝去,收容站站長和剛套進一條腿的褲子蜷在一旁,院裡傳出一陣敲砸和摔打聲後,這世界清靜了。

虞嘯卿下車,他並不像他的部下那樣把自己堆成武器庫,只在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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