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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從其言。至是,城中男女患腳弱病者太半。超輦而升城,尚書悅壽言於超曰:“天地不仁,助寇為虐,戰士尪病,日就凋隕,守困窮城,息望外援,天時人事,亦可知矣。苟歷運有終,堯、舜降位,轉禍為福,聖達以先。宜追許、鄭之蹤,以全宗廟之重。”超嘆曰:“廢興,命也。吾寧奮劍決死,不能銜璧求生。”於是張綱為裕造衝車,覆以版屋,蒙之以皮,並設諸奇巧,城上火石弓矢無所施用;又為飛樓、懸梯、木幔之屬,遙臨城上。超大怒,懸其母而支解之。城中出降者相繼。裕四面進攻,殺傷其眾,悅壽遂開門以納王師。超與左右數十騎出亡,為裕軍所執。裕數之以不降之狀,超神色自若,一無所言,惟以母託劉敬宣而已。送建康市斬之,時年二十六。在位六年。
德以安帝隆安四年僭位,至超二世,凡十一年,以義熙六年滅。
慕容鍾,字道明,德從弟也。少有識量,喜怒不形於色,機神秀髮,言論清辯。至於臨難對敵,智勇兼濟,累進奇策,德用之頗中。由是政無大小,皆以委之,遂為佐命無勳。後公孫五樓規挾威權,慮鍾抑己,因勸超誅之,鍾遂謀反。事敗,奔於姚興,興拜始平太守、歸義侯。
封孚,字處道,渤海蓚人也。祖悛,振威將軍。父放,慕容�之世吏部尚書。孚幼而聰敏和裕,有士君子之稱。寶僭位,累遷吏部尚書。及蘭汗之篡,南奔闢閭渾,渾表為渤海太守。德至莒城,孚出降,德曰:“朕平青州,不以為慶,喜於得卿也。”常外總機事,內參密謀,雖位任崇重,謙虛博納,甚有大臣之體。及超嗣位,政出權嬖,多違舊章,軌憲日頹,殘虐滋甚,孚屢盡匡救,超不能納也。後臨軒謂孚曰:“朕於百王可方誰?”孚對曰:“桀紂之主。”超大慚怒。孚徐步而出,不為改容。司空鞠仲失色,謂孚曰:“與天子言,何其亢厲,宜應還謝。”孚曰:“行年七十,墓木已拱,惟求死所耳。”竟不謝。以超三年死於家,時年七十一。文筆多傳於世。
史臣曰:慕容德以季父之親,居鄴中之重,朝危未聞其節,君存遽踐其位,豈人理哉!然稟倜儻之雄姿,韞縱橫之遠略,屬分崩之運,成角逐之資,跨有全齊,竊弄神器,撫劍而爭衡秦、魏,練甲而志靜荊、吳,崇儒術以弘風,延讜言而勵己,觀其為國,有足稱焉。
超繼已成之基,居霸者之業,政刑莫恤,畋遊是好,杜忠良而讒佞進,暗聽受而勳戚離,先緒俄頹,家聲莫振,陷宿豫而貽禍,啟大峴而延敵,君臣就虜,宗廟為墟。跡其人謀,非不幸也。
贊曰:德實奸雄,轉敗為功。奄有青土,淫名域中。超承偽祚,撓其國步。廟失良籌,庭悲沾露。
載記第二十九
沮渠蒙遜
沮渠蒙遜,臨松盧水胡人也。其先世為匈奴左沮渠,遂以官為氏焉。蒙遜博涉群史,頗曉天文,雄傑有英略,滑稽善權變,梁熙、呂光皆奇而憚之,故常遊飲自晦。會伯父羅仇、麴粥從呂光徵河南,光前軍大敗,麴粥言於兄羅仇曰:“主上荒耄驕縱,諸子朋黨相傾,讒人側目。今軍敗將死,正是智勇見猜之日,可不懼乎!吾兄弟素為所憚,與其經死溝瀆,豈若勒眾向西平,出苕藋,奮臂大呼,涼州不足定也。”羅仇曰:“理如汝言,但吾家累世忠孝,為一方所歸,寧人負我,無我負人。”俄而皆為光所殺。宗姻諸部會葬者萬餘人,蒙遜哭謂眾曰:“昔漢祚中微,吾之乃祖翼獎竇融,保寧河右。呂王昏耄,荒虐無道,豈可不上繼先祖安時之志,使二父有恨黃泉!”眾鹹稱萬歲。遂斬光中田護軍馬邃、臨松令井祥以盟,一旬之間,眾至萬餘。屯據金山,與從兄男成推光建康太守段業為使持節、大都督、龍驤大將軍、涼州牧、建康公,改呂光龍飛二年為神璽元年。業以蒙遜為張掖太守,男成為輔國將軍,委以軍國之任。
業將使蒙遜攻西郡,眾鹹疑之。蒙遜曰:“此郡據嶺之要,不可不取。”業曰:“卿言是也。”遂遣之。蒙遜引水灌城,城潰,執太守呂純以歸。於是王德以晉昌,孟敏以敦煌降業。業封蒙遜臨池侯。呂弘去張掖,將東走,業議欲擊之。蒙遜諫曰:“歸師勿遏,窮寇弗追,此兵家之戎也。不如縱之,以為後圖。”業曰:“一日縱敵,悔將無及。”遂率眾追之,為弘所敗。業賴蒙遜而免,嘆曰:“孤不能用子房之言,以至於此!”業筑西安城,以其將臧莫孩為太守。蒙遜曰:“莫孩勇而無謀,知進忘退,所謂為之築冢,非築城也。”業不從。俄而為呂纂所敗。蒙遜懼業不能容己,每匿智以避之。
業僭稱涼王,以蒙遜為尚書左丞,梁中庸為右丞。
呂光遣其二子紹、纂伐業,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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