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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者,正病此不達變通大運。劉禪可非漢之遺祚,然終為中國之所並。吾將任汝以天下之事,奈何事事折吾,沮壞大謀!汝尚如此,況於眾乎!”堅之將入寇也,融又切切諫曰:“陛下聽信鮮卑、羌虜諂諛之言,採納良家少年利口之說,臣恐非但無成,亦大事去矣。垂、萇皆我之仇敵,思聞風塵之變,冀因之以逞其凶德。少年等皆富足子弟,希關軍旅,苟說佞諂之言,以會陛下之意,不足採也。”堅弗納。及淮南之敗,垂、萇之叛,堅悼恨彌深。
苻朗,字元達,堅之從兄子也。性宏達,神氣爽邁,幼懷遠操,不屑時榮。堅嘗目之曰:“吾家千里駒也。”徵拜鎮東將軍、青州刺史,封樂安男,不得已起而就官。及為方伯,有若素士,耽玩經籍,手不釋卷,每談虛語玄,不覺日之將夕;登涉山水,不知老之將至。在任甚有稱績。
後晉遣淮陰太守高素伐青州,朗遣使詣謝玄於彭城求降,玄表朗許之,詔加員外散騎侍郎。既至揚州,風流邁於一時,超然自得,志陵萬物,所與悟言,不過一二人而已。驃騎長史王忱,江東之俊秀,聞而詣之,朗稱疾不見。沙門釋法汰問朗曰:“見王吏部兄弟未?”朗曰:“吏部為誰?非人面而狗心、狗面而人心兄弟者乎?”王忱醜而才慧,國寶美貌而才劣於弟,故朗云然。汰悵然自失。其忤物侮人,皆此類也。
謝安常設宴請之,朝士盈坐,並機褥壺席。朗每事欲誇之,唾則令小兒跪而張口,既唾而含出,頃復如之,坐者為不及之遠也。又善識味,鹹酢及肉皆別所由。會稽王司馬道子為朗設盛饌,極江左精餚。食訖,問曰:“關中之食孰若此?”答曰:“皆好,惟鹽味小生耳。”既問宰夫,皆如其言。或人殺雞以食之,既進,朗曰:“此雞棲恆半露。”檢之,皆驗。又食鵝肉,知黑白之處。人不信,記而試之,無豪厘之差。時人鹹以為知味。
後數年,王國寶譖而殺之。王忱將為荊州刺史,待殺朗而後發。臨刑,志色自若,為詩曰:“四大起何因?聚散無窮已。既過一生中,又入一死理。冥心乘和暢,未覺有終始。如何箕山夫,奄焉處東市!曠此百年期,遠同嵇叔子。命也歸自天,委化任冥紀。”著《苻子》數十篇行於世,亦《老》《莊》之流也。
載記第十五
苻丕 苻登
苻丕,字永叔,堅之長庶子也。少而聰彗好學,博綜經史。堅與言將略,嘉之,命鄧羌教以兵法。文武才幹亞於苻融,為將善收士卒情,出鎮於鄴,東夏安之。堅敗歸長安,丕為慕容垂所逼,自鄴奔枋頭。堅之死也,丕復入鄴城,將收兵趙、魏,西赴長安。會幽州刺史王永、平州刺史苻衝頻為垂將平規等所敗,乃遣昌黎太守宋敞焚燒和龍、薊城宮室,率眾三萬進屯壺關,遣使招丕。丕乃去鄴,率男女六萬餘口進如潞川。驃騎張蠔、幷州刺史王騰迎之,入據晉陽,始知堅死問,舉哀於晉陽,三軍縞素。王永留苻衝守壺關,率騎一萬會丕,勸稱尊號,丕從之,乃以太元十年僭即皇帝位於晉陽南。立堅行廟,太赦境內,改元曰太安。置百官,以張蠔為侍中、司空,封上黨郡公;王永為使持節、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尚書令,進封清河公;王騰為散騎常侍、中軍大將軍、司隸校尉、陽平郡公;苻衝為左光祿大夫、尚書左僕射、西平王;俱石子為衛將軍、濮陽公;楊輔為尚書右僕射、濟陽公;王亮為護軍將軍、彭城公;強益耳、梁暢為侍中,徐義為吏部尚書,並封縣公。自餘封授各有差。
是時安西呂光自西域還師,至於宜禾,堅涼州刺史梁熙謀閉境距之。高昌太守楊翰言於熙曰:““呂光新定西國,兵強氣銳,其鋒不可當也。度其事意,必有異圖。且今關中擾亂,京師存亡未知,自河已西迄於流沙,地方萬里,帶甲十萬,鼎峙之勢實在今日。若光出流沙,其勢難測。高梧谷口,水險之要,宜先守之而奪其水。彼既窮渴,自然投戈。如其以遠不守,伊吾之關亦可距也。若度此二要,雖有子房之策,難為計矣。地有所必爭,真此機也。”熙弗從。美水令犍為張統說熙曰:“主上傾國南討,覆敗而還。慕容垂擅兵河北,泓、衝寇逼京師,丁零雜虜,跋扈關、洛,州郡奸豪,所在風扇,王綱弛絕,人懷利己。今呂光回師,將軍何以抗也?”熙曰:“誠深憂之,未知計之所出。”統曰:“光雄果勇毅,明略絕人,今以蕩西域之威,擁歸師之銳,鋒若猛火之盛於原,弗可敵也。將軍世受殊恩,忠誠夙著,立勳王室,宜在於今。行唐公洛,上之從弟,勇冠一時。為將軍計者,莫若奉為盟主,以攝眾望,推忠義以總率群豪,則光無異心也。資其精銳,東兼毛興,連王統、楊璧,集四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