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2/4 頁)
帶笑意地說:
“剩下了我。他們一定在查我。”
“那麼你怎樣能逃掉呢?”母親問。
這時通往房間的門輕輕地開了一條縫。
“我?”伊格納季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四周看了看,說道。
“在他們還沒來之前,看林子的跑來敲著窗子說:‘小心吧,有人到你們這來了……’”
他輕輕地笑了一下,然後用外套的衣襟擦了擦臉,繼續說:
“唔,可是米哈依洛伯父很鎮靜,他立刻對我說:‘伊格納季,快到城裡去吧!那上了年紀的女人,你還記得嗎?’他親手替我寫了一個字條。‘吶,拿上走吧!……’我躲在樹叢裡爬在那一動不動,後來就聽到他們來了!人數特別多,老遠就能聽到他們的動靜,這些魔鬼!工廠被圍住了。我就躺在樹叢裡,——他們剛好從我身邊走了過去!於是,我馬上站起來,拔腿就跑!這不嘛,一口氣整整走了一天兩夜。”
他似乎很得意,褐色的眼睛裡充滿勝利的喜悅,厚厚的嘴唇激動地顫動著。
“我馬上給你弄茶喝!”母親立時拿了茶爐,匆匆地說。
“我把字條交給您……”
他呼力地抬起一條腿來,皺著眉頭,渾身都疲憊不堪,呼哧呼哧地把腿放在凳子上。
這時尼古拉出現在門口。
“同志!您好!”他眯著眼睛說。“我來幫你!”
他俯下身子動手替他解泥乎乎的綁腿。
“啊……”小夥子把腿動了幾下,低聲應著。他的眼睛朝母親驚奇地眨著。
而母親並沒有注意他的目光,關切地對他說:
“腳得用窩特加擦一下……”
“對!”尼古拉附和。
伊格納季不好意思地用鼻子嗤了一聲。
尼古拉找到了字條,飛快地開啟來,把這張灰色的揉皺了的紙條拿到眼前,讀道:
母親,不要放棄工作,請你對那位很高的夫人說,請她不要忘記,關於我們的工作多寫些東西!再見了!雷賓。
尼古拉慢慢地垂下拿著字條的手,又低又緩地說:
“這真是了不起!……”
伊格納季望著他們,悄悄地動了泥髒了腳趾;母親扭轉淚溼了的臉,端看一盆水走到小夥子面前,自己先在地板上坐下來,然後伸手來拿他的腳,——而他卻急忙把腳縮到凳子底下,吃驚般地問:
“幹什麼?”
“快把腳伸過來!”
“我去拿火酒來。”尼古拉說。
小夥子一聽更是朝裡縮腳,嘴裡還含含糊糊地說:
“您怎麼……也不是在醫院裡……不好意思……”
於是,母親動手替他解開另一隻腳上的綁腿帶兒。
伊格納季用鼻子很響了嗅了一下,很不自在地搖著頭,滑稽地張開了嘴巴,低著頭看著母親。
“你知道嗎?”她聲音地抖地說,“米哈依洛·伊凡諾維奇捱了打……”
“是嗎?”小夥子害怕地低聲說。
“可不是嗎?他被帶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打得很厲害了,到了尼柯爾斯柯耶村,又讓警官打了一頓,警察局長打了他的臉,後來還用腳狠狠地踢他……弄得滿身是血!”
“這一套他們是拿手的!”小夥子皺著眉頭說。同時,他的肩膀跟著戰慄了一下。“所以我怕他們就像怕吃人的惡魔似的!鄉村裡的人也打他了?”
“有一個人打了,是奉了局長的命令,可是別人誰也不動手,還有人說,不能打人……唉!”
“嗯,——鄉下人也漸漸地明白了,什麼人該站在哪一面和為什麼站在這一面。”
“那邊也有明理的人……”
“什麼地方沒有?逼得沒路可走了!這種人什麼地方都有,——可是不容易找到呀,對不對?”
尼古拉拿著一瓶火酒進來,他在茶爐里加上炭,然後又悄悄地走了出去。
伊格納季用好奇的眼光望著他的背影,悄悄地問母親:
“這位老爺是醫生嗎?”
“在這種工作裡是沒有老爺先生的,大家都是同志……”
“我覺得很奇怪!”伊格納季半信半疑地微笑著說。
“你奇怪什麼?”
“就是這個。一種人,要打人的耳光;一種人,肯替人家洗腳,那麼在這兩種人的中間是什麼呢?”
那扇通往房間的門開啟的,尼古拉站在門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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