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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站在通道的正中央,攔住羅傑。
“你要去會見那位法國先生嗎,我的孩子?”他說道,半像是斷言,半像是問話。
“不去,父親大人。我差不多立即就打發詹姆斯送條子過去,謝絕邀請。我對這一套無所謂——就是說,我不看重這一套。”
“你幹嗎對我這麼厲害,羅傑?”他父親氣沖沖地說,“如今你們個個見我就煩。一個人活的太累,心情沉重——我現在就是這樣——難道不許他發點脾氣,這未免太刻薄了吧。”
“可是父親,誰家要是輕視過你,我就永遠不上誰家去。”
“孩子,不對不對,”老鄉紳說道,稍微高興了點,“我自認為是我輕視他們。他家老爺當上副郡長後,請我吃飯,再三再四地請,我卻根本不理會。這就叫我輕視他們。”
這一次再沒有說別的,不過第二天老鄉紳又攔住羅傑。
“我催著詹姆斯試試他那身號衣,都有三四年沒穿了。如今他成了個胖墩子,穿不上了。”
“這個嘛,他沒必要再穿,你說呢?送給道森家的孩子穿,他會歡天喜地的——可憐他正缺衣服穿呢。”
“唉,唉,對。可是你去托爾斯莊園造訪誰陪同?那位叫什麼名字的少爺不辭勞苦跑了一趟,那還是去去以示禮貌。既然去就不能不帶馬伕。”
“我親愛的父親!有人騎馬跟在我後面,我就不知如何是好了。我到那裡後能自個兒找到馬廄,要不也會有人在那裡接我的馬,這事你就別操心了。”
“那好吧,你不是奧斯本,自個兒行。帶馬伕去你覺得怪,也許人家不覺得怪。話說回來,你必須振作精神,自重身份,記著你是哈姆利家族的一員。這個家族在一塊世代相傳的土地上生活了幾百年,而他們只不過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輝格黨人,也就是在安妮女王①時代才來到該郡而已。”
① 安妮女王是英國女王,1702…1714年在位。
第二十八章 暗鬥
那次舞會後好幾天裡,辛西婭似乎一直無精打采,話也特別少。莫莉原來滿心希望要和辛西婭好好議論議論那場過去了的熱鬧,她的興致不亞於那天晚上,結果卻發現話頭一提起不但得不到響應,反而老是被岔到別的地方去,叫她好不掃興。吉布森太太倒是多次談論那晚的舞會,見誰想談就跟著談上一陣,然而她說的老是那麼一套話,不講究因人而異。那些話誰都可以說,要是把牽扯到的人名地名一變,也可以用來描述任何一場舞會。她老是用那一套一成不變的話說那次的舞會,莫莉都聽熟了,知道一句完了接下來是哪一句,叫她好不心煩。
“哎喲!奧斯本先生,你真應該在那兒才對!我對自個兒說了不知多少遍,你真應該在那兒才對——當然啦,是說你和你兄弟都該去。”
“那天晚上我老是想起你們!”
“真的嗎?那就多謝你了。辛西婭,親愛的!你聽見奧斯本·哈姆利先生剛才說什麼嗎?”這時辛西婭正好進屋來,“舞會的那天晚上他惦著我們大家呢。”
“他那天遠不止光惦著我們,”辛西婭說道,懶懶地微微一笑,“我們還要謝謝他那些漂亮的花,媽媽。”
“噢!”奧斯本說道,“這不能謝我一個。我覺得主意是我出的,但事情全是羅傑操辦的。”
“我認為主意最重要,”吉布森太太說,“主意見精神,行動僅僅是物質。”
這句妙語一出口,連說話人自己也覺得奇怪。在眼下進行的這種談話中,原是沒必要對所說的每件事做過細推究,看它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那些花怕是送遲了,沒派上多大用場,”奧斯本接著往下說,“第二天上午我碰見普雷斯頓先生,我們自然談起舞會的情況。很遺憾,我發現他先我們一步送了花。”
“他只送來一束花,是送給辛西婭的,”莫莉說道,放下針線活抬起頭來,“再說他的花是我們收到哈姆利莊送的花之後才來的。”莫莉看了一眼辛西婭的臉,又埋頭做她的針線活。辛西婭滿臉通紅,眼睛裡閃著怒火。莫莉話音一落,她和她母親都搶著要說話,可是辛西婭氣得卡住了聲音,吉布森太太便說開了她的話。
“普雷斯頓先生的花只不過是場面上的應酬而已,誰想送都可以去苗圃買一束,我總覺得這裡頭不帶感情色彩。我倒樂意哪一位我喜歡的人送我兩三枝從山谷裡採來的百合花,比能買到的最貴的花強多了!”
“普雷斯頓先生說得好像他先你們一步送的花,這就不對了,”辛西婭說,“他的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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