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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常說,世事要變了。就批判這句話!”玉亭說。“那話他說了幾十年了,完全是神經病憨話,能批出個啥名堂?”
金俊山抽了兩口煙,又改變口氣說:“不過,你看能批就批吧。我對你的決定沒什麼意見……”
金俊山心想,今晚上雙水村要是沒個人去陪罪,看來玉亭也不好給徐主任交差。既然孫玉亭讓老憨憨田二去充數,也就只好讓他頂缺去了。
“那就這樣!我還要主持批判會,先走了……”玉亭喝了一口茶水,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走了。
金俊山把他送到大門口,說:“你先走,晚上天氣冷,我回去披件衣裳就來了……”
孫玉亭匆忙地從金俊山家的土坡上下來,順著哭咽河畔的小路,向金家灣後面的小學趕去。他遠遠地看見,那裡已經閃爍起燈火,並且聚集起一大片熙熙攘攘的人群……
第九章
今晚,雙水村小學院子裡又開始熱鬧起來了。除過本村男女老少一吃完飯就被集合到這裡以外,在大灶上吃完飯的外村民工也都被帶到這裡來了。不多時分,這院子裡就已經擠得水洩不通。外村的民工在院子的南頭,一般都是同村人擠在一塊。雙水村本村的人在院子的北頭,大人娃娃夾在一起,有站的,有坐的,吵吵鬧鬧,象一鍋煮沸了的水。
在這一片人中,全村的男人都混雜著,但女人卻大約可以分出田家的一片,金家的一片;因為本族婦女家捱得近,平時關係熟悉,現在擠到一塊好拉話。當然,這中間也多少有一點金、田兩家的門戶之見。一般說來,金家的媳婦穿戴都比較齊整,坐的姿勢也比較合乎農村的禮教規範:公眾場合不能酸眉醋眼,張東望西。可以笑,但不能把嘴巴張得象窯口一樣。坐時應兩膝併攏,不能八叉雙腿。也有些金家的年輕婦女不管這一套,使得她們的母親或婆婆不時在人群中用眼光提出警告。另外人家的婦女就不受這種約束了,說說笑笑,打打鬧鬧,跟趕集上會一般。也有一些膽大的戀愛者,乘混亂之機,眉來眼去不說,甚至還偷著捏捏揣揣。男人們大都一人一杆旱菸鍋,抽得院子上空雲繞霧繚。有些乏累過度的莊稼人,不顧體面地大叉雙腿睡在土地上。不時有人去不遠處的金家祖墳那裡撒尿,氣得金家一些老者跑過去亂吼亂罵一通。
這時候,雙水村婦女主任賀鳳英,正領著本村和外村的一些“鐵姑娘”,忙碌地佈置會場。她們把課桌從教室裡抬出兩張來,拼在一起放到人群面前,上面鋪了窯門口摘下來的條格布門簾,又放幾個暖水瓶和茶缸,算是主席臺了。另外幾個男民工,在中間的窯面上斜貼了一條會標:徹底批判資本主義傾向大會。教室其它牆上,間隔斜貼著許多紅綠紙寫的標語口號。鳳英忙裡忙出,指指劃劃,舊紅綢襖在短了的外衣下面露出一圈,招引得許多目光都注視她。她那沒有血色的臉上,洋溢著出人頭地的歡欣。
院子四周用木棍挑起的一些馬燈,和朦朧的月光一起照出開會的人群。他們在焦急地等待著批判大會的開始——早點完了趕快回去睡覺,因為明天還要出山。至於那些婦女娃娃,很大程度上倒是為了來看熱鬧的;看那十幾個階級敵人站在大家面前,都是些什麼樣子。聽說這幾天還捉回來幾個“新的”,其中就有他們村蘭花的女婿王滿銀,這更使大家平添了許多興致。
當眾人等著開會的時候,在小學教師金成的辦公窯裡,公社副主任徐治功、武裝專幹楊高虎和孫玉亭一起商量怎樣開這個會。金成提著個開水壺,不斷給這幾個人的茶杯裡添水。
徐治功盤腿坐在土炕的羊毛氈上,一邊抽菸,一邊嚴肅地給兩個副總指揮佈置任務。既要抓革命,又要促生產,使得這位四十來歲的公社領導人,眼睛裡都佈滿了紅絲。
一年前,徐治功一直是縣農業局的一般幹部,去年才提拔到現在這個崗位上。本來,他愛人在縣貿易經理部當會計,一家人都在城裡,他很不願意到這個條件很差的石圪節公社來。但盤盤算算,高低總算提拔了,因此便硬著頭皮來上了任。
一上任,徐治功就想要儘快幹出點名堂,看能不能早點回到縣上的機關工作。只要回到城裡,就是再不提拔也行,平級調動就滿意了。如果他戶家裡的叔叔徐國強還在縣上當領導的話,他興許用不了一年就能實現目標。可徐叔因年紀大不當縣領導了。但徐叔的女婿田福軍又當了縣上的副主任。只要徐叔給田主任說話,他的事也不難辦。田福軍他哥田福堂就是雙水村的書記,因此他在這個隊要好好表現一下,讓田福堂把他的成績傳到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