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第3/4 頁)
將小外孫摟進懷裡,問:“你媽哩?”
“媽媽在路上站著哩,過一陣就來呀。”狗蛋嘴裡噙著一塊奶糖,並且還從身上掏出一塊,往爺爺嘴巴里塞,說:“阿姨給的!”孫玉厚氣得把那塊糖扔在了地上。狗蛋不知外爺生什麼氣,一下子哭開了。
少安對父親說:“你們回家去,讓我到罐子村去看看!”
孫少安撩開兩條長腿,心急火燎向罐子村趕去,不多一會,頭上就熱氣大冒。
從縣上參加罷“誇富”會回來,孫少安就雄心勃勃地開始籌辦上磚瓦廠。短短十來天,事情已經有了眉目。他放開膽量在公社信用社貸了七千元款,並且僱好一個可以操作制磚機的河南師傅。他原來準備今天到縣城邊一個停辦的磚瓦廠買一臺300型制磚機,然後就要進行一番大鋪排呀。另外,除過憨牛,村裡還有幾個人也願意來為他幹活。這些天,他一直在村裡,石圪節和原西縣城奔波,緊張得如同打仗一般……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當口,他姐夫幹下這麼個混帳事!
他把他姐夫恨得咬牙切齒!他想起姐姐的苦情就忍不住淚水盈眶。命運對人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姐姐這麼好心腸的人、偏偏就碰上這麼個男人呢?唉,當年他真不該勸說父親答應這門親事……
孫少安一路走,一路朝前面的公路上張望,看姐姐是不是走過來了。只要姐姐平安無事,他想他有辦法收拾王滿銀和那個女人。
孫少安一直走到罐子村村頭,還沒見蘭花的蹤影。
他一下子緊張起來。狗蛋不是說他媽過一陣就到雙水村來嗎?她到什麼地方去了?
少安當然不會知道,他姐此刻就在公路一面不遠處的河灣裡,閉住眼等死。
少安象一個紅了眼的兇徒一般,闖進了姐姐的家門。
他進門後,發現姐姐不在家,王滿銀正和一個卷頭髮的女人吃麵條。兩人顯然被他的兇相唬住了,端著碗立在地上,驚恐地看著他。
少安問王滿銀:“我姐呢?”
“不曉得到哪裡去了……”王滿銀瞪著眼說。
少安走前去,一拳打在王滿銀的臉上。一聲慘叫,王滿銀鼻子口裡血大淌;手裡的碗也被打飛了,麵條象蟲子一般撒了一身。
“南洋女人”一看事情不妙,把碗往炕上一摜,提起那個提包正準備奪門而出,少安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在那張黑瘦的臉上接連扇了幾記耳光;那女人殺豬般尖叫著,拼命掙脫開來,大撒腿跑了。少安立刻又調過身,一腳把王滿銀踢倒在地上。王滿銀鼻子口裡流著血,趴在地上抱住頭就是個嚎叫。
怒氣衝衝的孫少安旋風般出了門,開始在罐子村四下裡跑著,打問他姐姐的下落。
罐子村的人先後都知道了王滿銀家發生了什麼事,又一次紛紛向這個破牆爛院湧來,有些人圍住少安,向他提供“情況”。有一個老漢說,他清早在對面土坪上拾狗糞,曾看見蘭花從公路上下來,到河灣裡去了。
少安就很快和村裡的一些人,沿著東拉河邊,分別去尋找失蹤的蘭花。
人們很快發現了坐在水井邊的蘭花。
少安心疼地把臉色蒼白的姐姐拉起來,說:“你坐在這兒幹啥哩!”
蘭花一見弟弟,放聲大哭開了,說:“我吃了老鼠藥……”
孫少安大驚失色。他淚水模糊地拉住姐姐的手喊叫說:“你真糊塗啊!你快說!吃了多長時間了?”
“好一陣了……”
“肚子疼不疼?”
“不疼,就是噁心……”
“快去醫院!”
少安拉起姐姐的兩條胳膊,將她背在脊背上,跑著躥上了公路。
他把姐姐放在路邊,自己八叉開雙腿,象個強盜似地立在公路中央,準備硬行攔截從米家鎮方向開過來的汽車。
當一輛卡車按著刺耳的喇叭開過來的時候,立在公路中央的孫少安拼命向司機招手。
汽車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停住了。司機的腦袋幾乎撞在了擋風玻璃上;他臉色煞白跳出駕駛樓,二話沒說就伸出手打了孫少安一記耳光,喝罵道:“你找死呀?”剛打了別人耳光的少安捱了一記耳光後,仍然站著沒動,他眼裡噙著淚水,指了指旁邊的蘭花對這位怒氣衝衝的司機說:“我姐姐剛吃了老鼠藥,求求師傅把我們捎到石圪節……”
司機的臉色緩和下來——原來是這!他揮揮手,讓少安趕快上車。
少安把姐姐扶進駕駛樓,汽車便飛一般向石圪節跑去。司機有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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