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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
田福堂說:“不論怎樣,你侄子已經鬧騰成了這個樣子,你說怎麼辦?”
“把那小子捆起來!扭送到石圪節去!”孫玉亭氣憤地說。“也不必這樣。咱是不是先開個支部會,看他們其他人怎說?”
“這還要開什麼支部會哩?”孫玉亭說,“這明擺著是走資本主義道路嘛!他們其他領導人還敢支援嗎?乾脆,別再費這神了,你趕快到公社彙報去!”
孫玉亭一下子提醒了田福堂。對!這麼嚴重的路線鬥爭,不是雙水村能夠解決了的,應該馬上向上級彙報!田福堂說走就走,騎上腳踏車很快動身去石圪節公社,找白明川和徐治功彙報去了。
與此同時,孫玉亭連家也沒回,火急火燎地找到他哥孫玉厚,讓他趕緊說服孫少安不要再執迷不悟;否則,恐怕公安局的法繩就要套到他娃娃的脖子上了!
那晚上的社員會孫玉厚沒有去參加,因此並不知道兒子闖了這麼大的亂子。
他緊張地聽完玉亭的敘說後,立刻拉著弟弟到一隊飼養院去找兒子。
老兄弟倆來到飼養院,因為秀蓮坐月子,按鄉規他們不能進家去。
他們就把少安從窯裡叫到院子來。
兄弟倆立刻圍住他,連說服帶嚇唬,讓他趕緊宣告不再“胡鬧”了。孫玉亭還建議侄兒主動到公社投案,好爭取黨和政府從寬處理。
少安一看兩個老人這麼驚慌,心裡煩亂極了。說心裡話,他對這事也沒有什麼把握。但現在已經騎到了老虎背上,也不好輕易下來。儘管一般情況下他都老成持重,但有時也有年輕氣盛的一面,事情究竟怎樣,現在還沒最後定論呢!他不能答應兩個老人的要求。再說,事到如今,這事就不是他孫少安一個人的,而牽扯一隊的幾十戶人家呢!他平靜地對兩個老人說:“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要好漢做事好漢當!你們先不要管,有什麼差錯我自己承擔!”
這老兄弟倆沒想到少安這樣回答他們,氣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孫玉亭一看侄兒冥頑不化,乾脆一擰身回家去了。哼!到時吃了虧,甭怨你二爸沒提醒你小子!
孫玉厚一看玉亭走了,自己便抱住頭蹲在寒風地裡,急得幾乎快要哭了。
少安見父親這樣痛苦,就勸他說:“爸,你別這樣。你先回家去,讓我一個人想想再說……”
孫玉厚看當下說不轉兒子,只好罵罵咧咧地走了……當田福堂氣喘噓噓地趕到公社,向白明川和徐治功彙報了雙水村的“嚴重政治事件”後,公社的兩位主任也驚呆了,從白明川來說,他不久前心裡也閃過這種設想,但很快就知道這不過是一種天真的想法而已——他沒想到,孫少安這傢伙竟然這樣幹開了!
兩位主任意識到事情非同小可,公社也不敢處理,就立刻用長途電話向縣革委會的領導作了彙報。
這訊息頓時使原西縣革委會炸了!
馮世寬很快召集常委們緊急開會——討論雙水村出現的嚴重的資本主義復辟傾向。
在會上,馮世寬沒等大家說話,他自己先嚴肅地對這件事進行了批判性分析發言。在發言中間,他停頓了一下,立刻指示一名常委出去給各公社打電話,看其它公社有沒有出現類似的情況;如果出現,要立即制止,狠狠批判,嚴厲打擊!
馮世寬發完言後,李登雲和馬國雄接著發言,堅決支援馮主任的意見。但副主任田福軍提出,縣革委會能不能心平氣靜地研究一下這個新情況呢?另外,是否可以不必忙著處理這事?他建議先由縣、社、隊三級組成一個聯合調查組,把具體問題調查清楚再做結論也不遲!
田福軍由這個問題,轉而很沉痛地論述了全縣的農業生產情況。他大膽地指出,他們村子出現的這個情況,也許能反映了全縣農民的一種情緒。孫少安的這種做法是否正確,可以討論;但目前農村既然已經貧困至極,人們就得想辦法維持自己的生存。作為管農業的副主任,田福軍立刻給常委們擺出了一灘數字:一九五三年全縣人均生產糧九百斤,而去年下降到六百斤,少了近三分之一。從五八年到七七年的二十年間,有十六個年頭社員平均口糧都不足三百五十斤;去年僅有三百一十五斤,而其中三百斤以下的就有二百四十一個大隊、四萬一千多人,佔全縣人口的三分之一。四九年人均生產油品九斤二兩,去年下降為一斤九兩……社員收入低微、負債累累,缺吃少穿。勞動日值只有二、三角錢,每戶平均現金收入只有三、四十元。超支欠款的達二千三百戶。去年國家貸款金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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