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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的仙女漢姑娘梅朵拉姆落在了後面。梅朵拉姆回顧身後,發現連諾布和三隻大牧狗也被巴俄秋珠裹挾而去了。她不禁打了個哆嗦,連連呼喚著諾布和三隻大牧狗,快步跟了過去,走著走著就發現,黑暗中的碉房山已經被自己踩在腳下了,就好像碉房山突然倒塌了似的。到處都是遊竄的狗影和炸響的狗叫。她喊著:“諾布你在哪裡?嘎保森格,薩傑森格,瓊保森格,你們在哪裡?”
第八章
岡日森格一直嗚嗚嗚地哭著,邊哭邊朝門口挪動了幾步。父親來到它身邊,撫摩著它,吱扭一下推開了門。就跟他想到的一樣,黑色的背景上出現了七個黑色的輪廓,那是被父親帶到西結古的七個上阿媽的孩子。他們來了,他們看到岡日森格站在門裡,就不顧一切地撲進來,爭先恐後地抱住了它。岡日森格嗚嗚嗚地哭著,是悲傷,也是激動。父親吃驚地問道:“你們居然還沒有離開西結古?你們怎麼知道它在這裡?”
大腦門的孩子嘿嘿地笑著。他一笑,別的孩子也笑了。臉上有刀疤的孩子撫摩著岡日森格的頭比畫了一下。大腦門立馬伸出了手:“天堂果。”
父親說:“我知道你們跟我來西結古是因為我給了你們幾顆天堂果。那不是什麼天堂果,那就是花生,是長在土裡的東西。在我的老家,遍地都是,想吃多少有多少。但是在這裡,我沒辦法給你們,我帶來的花生已經吃完了。你們還是走吧,這裡不是你們呆的地方。”大腦門把父親的話翻譯給別的孩子聽。刀疤站起來指了指岡日森格。大腦門點點頭,對父親說:“我們要和它一起走。”
父親說:“岡日森格的傷還沒好,現在走不了。”刀疤猜到父親說的是什麼,用藏話說:“那我們也不走了。”大腦門點點頭,所有的孩子甚至連岡日森格都點了點頭。父親說:“你們只有七個人,而且都是孩子,你們不怕這裡的人這裡的狗?快走吧,回到你們上阿媽草原去吧。”大腦門說:“我們不回上阿媽草原了,永遠不回去了,一輩子兩輩子三輩子不回去了。”父親吃驚地問道:“為什麼?難道上阿媽草原不好?”大腦門和刀疤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告訴父親:“上阿媽草原骷髏鬼多多的有哩,吃心魔多多的有哩,奪魂女多多的有哩。”
父親說:“不回上阿媽草原,你們想去哪裡?”刀疤又一次猜到父親說的是什麼,用藏話說:“岡金措吉,岡金措吉。”大腦門對父親說:“額彌陀岡日。”父親說:“什麼叫額彌陀岡日?”大腦門又說:“就是海里長出來的大雪山,就是無量山。”父親問道:“無量山在哪裡?”大腦門搖搖頭,望了望夜色籠罩的遠方。所有的孩子都望了望遠方。遠方是山,是無窮無際的大雪山,是四季冰清的莽莽大雪山。
父親說:“你們去那裡幹什麼?”沒有人回答。
大黑獒那日來到了門口,歪著頭,把那隻腫脹未消的眼睛抬起來,望著七個上阿媽的孩子。它知道他們是岡日森格的主人,看在岡日森格的面子上它不能對他們怎麼樣。再說他們是喊著“瑪哈噶喇奔森保”來到這裡的,瑪哈噶喇奔森保,這來自遠古祖先的玄遠幽秘的聲音,彷彿代表了獒類對人類最早馴服和人類對獒類最早調教的某種訊號,是所有靈性的藏獒不期而遇的軟化劑,一聽到它,它們桀驁不馴的性情就再也狂野不起來了。
大黑獒那日臥在了門口。它的眼睛和肚子都還有點疼,很想閉著眼睛睡一會兒,但忠於職守的稟性使它無法安然入睡。它把下巴支在前肢上,靜靜地望著前面。很快,它就變得焦躁不安了,扇著耳朵站起來,輕輕叫喚了幾聲。發達的嗅覺和聽覺告訴它:危險就要來臨了。
讓它深感憂慮的是,岡日森格還不能自由行動,那個給它餵食伴它療傷的漢扎西也無法保護他自己,七個上阿媽的孩子不合時宜地來到了這裡——儘管他們可以憑著“瑪哈噶喇奔森保”的神秘咒語阻止領地狗的進攻,但對前來複仇的西結古的孩子,那神秘咒語是不起作用的。
如果他們打起來,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偏向岡日森格,按照它的願望保護它的主人七個上阿媽的孩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保護他們就意味著撕咬西結古草原的人和狗,這是要了命也不能幹的事情。或者做出相反的舉動,遵從西結古的孩子的旨意,撕咬七個上阿媽的孩子?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是“瑪哈噶喇奔森保”的佈道者,是岡日森格的主人。而岡日森格是多麼有魅力的一隻雄性藏獒啊,年輕漂亮,器宇軒昂,是所有美麗大方、慾望強烈的母性藏獒熱戀的物件。
大黑獒那日離開門口朝前走去,走過了僧舍前照壁似的嘛呢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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