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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搖著。獒王停止了吠聲,晃晃頭允許它討好自己。大黑獒那日朝獒王走去。獒王斜覷著它,一副輕蔑嫌棄的樣子。突然,就像是哪根神經被觸動了,獒王暴躁地吼了一聲,撲過去一口咬在了大黑獒那日的肩膀上。它這是詛咒,並沒有使勁,只用牙齒挑爛了對方的皮。它詛咒這隻美麗母獒的輕薄:你身上全是岡日森格的味道,而且是情到深處的那種臊味,你這個不要臉的。大黑獒那日趕緊退了回去。它喜歡獒王虎頭雪獒,但更鐘情於岡日森格,它只能這樣,在惆悵、孤獨和失望中和岡日森格站在一起。
岡日森格知道一場殘酷的撕咬就要開始了。它叼起在雪地上發抖的小白狗嘎嘎,放到了大黑獒那日面前,叮囑它看好,又安慰地舔了舔它的眉心,好像是說:“你放心吧。”然後,岡日森格扭轉了身子,嘩嘩地帶著聲響豎起了渾身金黃的獒毛。它走了過去。它知道面前的灰色老公獒已是自己的手下敗將不必再和它戰鬥,知道自己不能把牙刀的切割揮灑在作為母獒的大黑獒果日身上,還知道按照獒群的規矩獒王虎頭雪獒不能首先迎戰自己,就用眼光撥開稀薄的夜色,走向了獒王身邊的另一隻黑色公獒。
黑色公獒也意識到今天首先出戰的應該是自己,便在心裡冷哼了一聲,連聲招呼都不打,在矇矇亮的晨色裡對方還看不清怎麼回事兒的時候,直接撲了過來。岡日森格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感覺知道對方已經行動了。它戛然止步,四肢牢牢地釘在地上一動不動。黑色公獒一頭撞過來,就像撞在了一塊冰岩上,來不及撕咬,就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堅硬推搡了出去。岡日森格還是一動不動,等著它再撞再咬。黑色公獒沒有再撞,它知道自己根本撞不倒對方,就撲過去一口咬向岡日森格的脖子。岡日森格心說你真是了不起,你的虎牙居然差一點咬住我的脖子,可我的脖子怎麼能讓你咬住呢?那可是脖子啊,咬住就是致命的。
岡日森格閃開它的虎牙,假裝回了一口,自然沒有咬住什麼。接下來,岡日森格頻頻咬它,但沒有一次是咬上的。這使得黑色公獒突然驕傲起來:你不過如此嘛,你撲咬了多少次都咬不上我,‘還能撲咬我們的獒王?它想不到這是岡日森格對它的麻痺,更想不到它一有輕敵思想,失敗就已經成為定局。就在麻痺剛剛生效的時候,岡日森格突然用一種對方根本想不到的姿勢跳了起來,速度之快,黑色公獒的眼光都來不及跟上。這才是一次真正的撲咬,是岡日森格的第一次撲咬。躲閃是沒有用的,因為正是黑色公獒的躲閃才讓它的脖子準確地嵌進了岡日森格的大嘴。岡日森格一口咬了下去,心說是死是活就看你的命大命小了。黑色公獒倒在了血泊中。紅雪閃耀著,清晨來臨了。岡日森格跳出了搏殺的圈子,山挺在那裡,直面著另一隻走到前面來的鐵包金公獒。
鐵包金深沉地望著岡日森格,並不急著進攻,好像它是一隻謀深計遠、老成持重的藏獒。的確如此,它一直在琢磨岡日森格的特點: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速度快得驚人;而且撲殺蠻野,力重千鈞,牙刀飛快,割皮割肉斷筋斷骨就像酥油裡抽毛一樣容易。它也一直在琢磨岡日森格的缺點:是不是睫毛太長了,比一般藏獒多遮出了一些盲點呢?它的盲點在哪裡?是不是鼻子太寬了,咬不著脖子咬它的鼻子,也會讓它血肉模糊丟盡臉面吧?是不是尾巴太大了,咬斷它的尾巴不也是可以讓它身名俱裂嗎?是不是肚腹無毛的地方太多了,用牙當然咬不著,用爪子掏呢?是不是也能掏出它的腸子來?岡日森格,你並不是完美無缺的,你比我們的獒王差遠了。
岡日森格一看就知道鐵包金是一隻用機靈的腦袋而不是用發達的四肢馳騁草原的藏獒,用人類不好聽的語言來形容,那就是狡黠陰險的詭詐之徒。面對這樣的敵手,這樣一雙一直在窺伺你的破綻的眼睛,你該怎麼辦?岡日森格想都沒想就撲了過去,它要做的就是不讓鐵包金機靈的腦袋發揮作用。鐵包金吃了一驚,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琢磨對方的長短並想好對付的計策,它只有時間去琢磨如何死裡逃生的問題。真是一隻幸運而機智的藏獒,當它意識到它根本無法躲避岡日森格的閃電攻擊時,乾脆就順勢倒在了地上,在忍受對方撕咬自己的同時,兩隻後爪使勁蹬起來抓傷了岡日森格的肚腹。岡日森格稍感意外:原來藏獒也是可以主動倒地的。心說我又學會了一招:先示弱後逞強,關鍵的時刻倒在地上說不定也能出奇制勝。它在鐵包金的後頸上咬了一口,知道不是致命的,也知道自己可以咬第二口第三口,直到把對方咬死。但它沒有這樣,它覺得自己已經贏了,只要對方服氣,就沒有必要再下狠手了。它跳到一邊,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