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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總算鬆了一口氣。
“你們在這兒幹什麼?”我們只顧著看前面了,背後什麼時候站著一個人我們都不知道,一嗓子嚇了我們一跳。“我們……我們休息,休息。”那人五十多歲,抗著鋤頭。這個時候,大蘭和為子拎著死雞跑了回來,那人一見大蘭手上的死雞,頓時就明白了。“公雞就一隻,你們把它弄死了,誰踩蛋啊。”“踩蛋?”“就是跟母雞幹那事兒。”大蘭小聲解釋說。“你們是不是餓了,看你們一個個瘦的。”“大叔,我們偷雞是不對,要不我們賠給你錢吧。”“錢?這個地方要錢有什麼用。”“大叔,我們一個多月沒吃什麼東西了,淨吃耗子和蟲子了。”大叔上下打量著我們幾個。我知道,當時我們一定很狼狽,一個多月牙沒刷過,衣服髒兮兮的。“走吧,到我家去。”“大叔,這雞還給你,你家我們就不去了?”“走吧,看你們這些孩子造的,看著怪可憐的,讓我老婆給你們做點飯吃。”我們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看著我,“你們誰身上帶錢了?”大家都搖頭。“大叔,我們出來訓練,沒帶錢,這雞沒法賠你了。”也許是實話更容易打動人,那位大叔笑笑:“算了,一隻雞不算什麼,走吧!”我們幾個跟著他就進了村子。大蘭一個勁的捅咕我:“組長,這雞扔不扔啊。”
大叔家是一個低矮的草房子,進門的時候都需要低頭,地面都是石頭拼的,但是小屋很乾淨。屋裡大鍋冒著熱氣,一位身材矮下的大娘正拿著水瓢往鍋裡倒水。“來人了。”大叔招呼了一聲,大娘回過頭,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大蘭手裡的死雞。“雞怎麼死了?”我剛想解釋,大叔卻搶先說:“被狗咬的。”“哦,我就說老王家的那隻狗瘋了,誰都不信,不行,我一會就找他家賠我的雞去。”“算了,一隻雞找什麼找。趕緊做點吃的,這些兵孩子餓壞了。”“做什麼啊,傢什麼都沒有。”“你把那雞燉了吧。”“雞燉了,我還怎麼找老王家啊。”“都說了別找了,趕緊做飯。”說著把我們都讓到屋裡。張振鶴指指房樑上的燕子窩說:“燕子住屋裡。”“是啊,這一家都住了好幾十年了,每年它們都回來,這不,剛走幾天呢。”我才注意到,在牆上有幾個相框,裡邊都是一些黑白照片。“大叔,你也當過兵。”“哦,那都多少年的事了。”大叔一邊捲菸一邊說。“大叔,我能卷一根你的煙嗎?”“會卷嗎?”大叔把煙盒子遞給我們。那煙很嗆,我們根本就抽不了。
大叔不太愛說話,就坐在那裡抽著旱菸,我有點著急,因為這樣耗下去,我們和其他組到達的時間差距就太大了。我不住地看錶,“急什麼?吃飽了再走。”急也不走,因為已經聞到了雞肉的香味了。
當幾大碗雞肉端上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是口水飛濺了,顧不得什麼形象了,風捲殘雲一般,將雞肉掃蕩一空,老倆口坐在一邊看著,大娘說:“看把這些孩子餓的,咱家鐵蛋要是還活著,跟他們差不多一樣大。”我擦擦嘴上的油問道:“他是怎麼死的?”“別提了,這裡的地不好種,那年又鬧旱災,家家都沒吃的,結果我們家鐵蛋就去偷人家的雞,從籬笆上掉下來,摔死了。”“啊?籬笆才多高啊。”“我們家鐵蛋才六歲……”
大家總算吃完了,卻找不到理由走。因為無以回報,最後我硬著頭皮站起來說:“大叔,我們還要趕路,回去晚了要挨批的。”“你們要去哪?”“回部隊。”“這裡哪有部隊啊,我怎麼不知道。”“新建的,還有七八十公里呢。”“這樣,你們等我一會。”說著大叔就出去了,“還等什麼啊,都幾點了,趕緊走吧。”正當我們準備道別的時候,聽見大叔站在院子裡喊:“出來吧!”大家一看,都樂了。只見大叔拉著一頭驢車站在門口。
第三十四章
我們幾個擠在小小的驢車上,驢倒沒說什麼,但是明顯超載了。大叔猛力地抽打著驢屁股,小毛驢一路狂顛,我們幾個緊緊地抓著車板。
“這車上什麼味啊?”為子問。
“哦,剛拉過馬糞,看你們又著急,也沒掃掃。”大叔一邊趕車一邊說。
“拉過大糞啊,那現在車上沒糞了吧。”
“有車坐就行了,還要求那麼高幹什麼。”張振鶴把揹包從車上背到肩膀上說。小驢車的行進速度比我們肯定是要快多了,可是跑了快兩個小時,我發現方向有點偏離,我急忙對了一下太陽的位置。“大叔,停下吧。”大叔拉住韁繩回頭問道:“怎麼了?”“我們好象走錯方向了。”的確眼前的路已經徑直向東邊去了。“不是又走錯了吧!”朱海跳下車。“好了,大叔,謝謝你送我們。路不對了,我們得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