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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切,“不是告訴過你,叫我寧秀才的麼?”
店家撓了撓頭皮:“是是,小的總是忘記。”
大吏是對吏員的尊稱,只是吏員根本不在官員序列之中,通常由秀才或精於任事的常人擔當,因此常常被真正官員鄙視。
這人如此強調稱謂,想必一定是耿耿於懷。
這中年人往自斟自飲的張原看了幾眼,便作了個揖,彬彬有禮地道:“這位小兄弟,可介意與在下同座?”
張原點點頭,“可。”
中年人微笑著坐下,待店家送上酒食,又問了一句:“鄙人寧無我,小兄弟可是此次應試計程車子麼?”
“然。”
中年人似乎毫不介意張原的冷淡,倒滿一杯濁酒,端著向他示意道:“那在下祝你七日後功成名就,名列皇榜了。”
張原看了這人一眼,跟著飲了一杯酒,也不稱謝,忽然道:“閣下考了多少次?”
寧無我聞言有些尷尬,隨即“哈哈”一笑:“見笑了,在下痴長些年歲,明經試一次就過,拿到這秀才功名,只是在這之後,策問試考了也近十年……。”
說到這裡搖了搖頭,喟嘆道:“十年十考,無一次上榜,看來這秀才之名,要背上一輩子嘍!”
二人又喝了幾杯酒,中年人的談興愈發高漲,一直絮絮叨叨地說著吏員的苦楚,無非是給官員打雜跑腿的末流,又感嘆一朝不為舉人,終究難以晉位於真正的官員。
張原搖搖頭,“做官,有什麼好?”
寧無我拍了拍桌案,肅聲道:“做官怎麼不好?就算作一個七品縣令,那也是百里侯,一地生殺大權,盡操於手,大丈夫不該如此?”
張原眼神中已有些醉意,道:“你能掌平民生殺大權,別人也能掌你生殺之權。能捧你上高位,也能隨時奪取所有,活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你苦求一生,就為了這等隨時可能失去的東西?”
寧無我愣了愣,眼神有些古怪地望著張原:“那你追求什麼?”
張原眼神迷惘地注視著杯中濁酒,語氣有些飄忽:“我追求什麼……。”
“人生幾何,去日苦多!我追求……永遠不會失去的東西。”
“擁有,不是為了失去!”
人生能夠有多少歲月可以揮霍?只有到了暮年之時,才會驟然醒覺,這一生如同日升日落般短促,失去的光陰太多太多。
一旦光陰逝去,擁有的東西統統都會失去。
“人生幾何,去日苦多!”寧無我喃喃地念著,笑眯眯地臉色似哭似笑,忽而開口道:“那照你這般說來,沒有什麼東西是不會失去的,難道要做一個無慾無求的人,終日無所事事那還不如去剃度出家做和尚!”
這時店家忽然插口道:“這小哥就在往生寺中修行呢,雖然沒有剃度,也不比那些大師們差到哪兒去了,去年霜凍,不知救過多少人性命。”
聞言,寧無我臉色更加古怪,足足看了張原半響,忽而失笑道:“莫非你的追求,就是做僧侶?道人?”
說完嘆息著搖了搖頭,“形贏骨瘦久修行,養身百年終成灰。青燈滅時金身破,一夢極樂化舍利。”
“這佛道二門,雖說是有些神異,可與凡人也沒什麼兩樣,最後終要化作灰灰,歸於塵土。”
“原來是個痴迷話本的孩子!”寧無我搖了搖頭,起身走出店外,身形消失在巷道之中。
第二十二章 痴迷話本的孩子 二
初春的小雨細細綿綿,灑落在山林間,又漸漸升起一層淡淡的白氣,愈發顯得宛如仙境一般。
“張兄好膽色!好耐性!好悠閒!”
魏定一含笑走進院落,“大考當日,腳踢司馬家的紈絝,今日首試發榜,張兄還耐得住性子在此苦讀,真不知道教人該怎麼評斷你才好。”
張原抬頭一看,魏雲水在其兄肩膀後露出半張臉來,飛快地瞟了他一眼。
這幾天中,兩兄妹沒少前來叨擾,每次都只聊上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就離開,頗讓人費解。
“給喜錢、給喜錢!”往日羞羞怯怯的魏雲水也混熟了,壯著膽子跳出來向張原伸出手掌,一臉理直氣壯。
“噢?什麼名次?”張原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少女,不知對方為何今日沒有著男裝,一身小家碧玉的打扮,倒顯得賞心悅目。
魏雲水嘟嘟嘴:“你怎麼就知道你考上了?那麼有信心的樣子,都不覺得一點意外,真個沒趣!”
張原微微一笑,看向魏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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