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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一個庶子,還那麼大動干戈?臉面還要不要了?”
張軒焦慮地道:“難道就任由他參加科考,日後與寒門那些人糾合起來與我等作對?”
司馬伕人想到一事,頓時定下心來,臉色恢復許多:“問天觀裡的人有些鬼把戲,倒不妨找他們出馬。”
“問天觀?”張軒愕然,“那些神神叨叨的道士?不過跟和尚一樣,能治療些疾疫罷了,有何能耐對付那豎子?”
司馬伕人擺擺手,面帶回憶地道:“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你可知甄淑妃有過一個兒子嗎?”
張軒奇道:“甄淑妃?不是早就打進冷宮了麼?哪裡有過兒子?”
司馬伕人輕蔑一笑:“甄淑妃出身寒微,腹中懷了龍胎卻不敢說出來,就怕有人暗中加害,一直藏到分娩那天才暴露出去。”
“甄淑妃產子後,僅僅過了一天,就發覺此子突染疾疫。甄淑妃召來道士治療,當時是看好了,可是不到一週,那皇子便突然失魂而死。”
“接著,甄淑妃也被治了個照料不善的罪名,打入了冷宮!”
“母親是說……那道士使邪法害死了皇子?這怎麼可能?”張軒有些不信,若道士有此本領,豈不是人人自危?
司馬伕人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輕哼一聲道:“你可知為什麼,無論皇室世家,孩子尚在腹中之時便要進行冊封嗎?哪怕是九品驍騎衛?”
“法不加貴人!若甄淑妃並未秘密產子,而是事先告訴了皇上,得到了冊封,那道士的邪法便害不了皇子!”
她還少說了一句:若甄淑妃不曾命令道士給兒子治病,在皇宮禁院之中,道士也斷斷使不出法力來!
“你且帶我一封書信去問天觀,找一個叫廣元子的道長就行了。邪法無影無形,任憑那張原天大本領,也決計敵不過他!”
“到時候,要他三更死,就絕對喘不到五更!”說到最後,司馬伕人臉色刻毒,憎恨之意溢於言表。
第十四章 漫長一夜 一
“師弟,你真的要去?”一個滿面苦相的道人緩緩道。
“師兄,我問天觀的威望和影響已經超過了往生寺,正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好時機。若是違逆了相國府,只怕又遭打壓啊,屆時師父在世時的一番心血,又白白浪費了。”
“……那你去罷,小心些,切記!性命第一!”
中年道人笑道:“不過一個庶子罷了,既無官品在身,也沒有相國府氣運的保護,只要那群禿驢不在身邊,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師兄且等著好訊息吧!”
說完,這道人盤腿而坐,閉上眼睛,只見屋中的燈光微微一閃,就再無別的動靜了。
……
往生寺一處偏院中,一燈如豆。
“幻身滅故,幻心亦滅,幻心滅故,幻塵亦滅,幻塵滅故,幻滅亦滅,幻滅滅故,非幻不滅,譬如磨境,垢盡明現。”
張原合上手中的佛經,靜靜地望著油燈中一點燈焰,目中若有所思。
幻身,幻心,幻塵,幻滅——諸幻皆由後天之慾而來,看似孜孜以求的東西,並非是本心中真正想要。
《牧牛記》曾記載這樣一則故事:有一牧童,自幼家窮,受盡白眼和欺辱,於是決定入學讀書,改變命運。寒窗十年,在趕考途中夜宿山神廟,半夜遇一美女求歡,他經不住引誘,一宿歡悅後,這書生髮現自己靈智盡失,回憶不起半點經義上的內容來,科舉一途因此斷絕。無奈之下,只得上山為賊,卻因為瘦小無力,受盡群賊欺辱。書生一氣之下,決定拜師學藝,於是遍訪名山大川,尋找武林高手,結果武藝沒學到,反而鬧得風霜滿面,未老先衰。倉皇失落之下,翻到一本志怪神仙的話本,看到裡面主角的奇遇,腦袋一熱,決定跳崖碰碰運氣……
結果這書生在一陣疼痛中醒來,發現自己依舊是個孩童,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正在被自己放牧的青牛用角頂著。
拋卻其中佛門慣有的暗喻和說教手法,其中道理還是很明顯的。
張原長身而立,踱步到窗前注視著外面的夜中雪景,心中湧動著一股明悟。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身邊少不了強者打壓、小人如鬼、惡人惦記,特別是告別了相國府,今後各種風刀霜劍更會接連而來。
遭遇的事情多了,人就會丟掉初心,忘記本來的追求。但若是害怕失去自我,而躲藏在安逸的角落中作鴕鳥狀,那隻會令明鏡蒙塵,漸生鏽跡。
“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