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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賜之,財倍鵠在也。
武帝時,徵北海太守詣行在所。有文學卒史王先生者,自請與太守俱,“吾有益於君”,君許之。諸府掾功曹白雲:“王先生嗜酒,多言少實,恐不可與俱。”太守曰:“先生意欲行,不可逆。”遂與俱。行至宮下,待詔宮府門。王先生徒懷錢沽酒,與衛卒僕射飲,日醉,不視其太守。太守入跪拜。王先生謂戶郎曰:“幸為我呼吾君至門內遙語。”戶郎為呼太守。太守來,望見王先生。王先生曰:“天子即問君何以治北海令無盜賊,君對曰何哉?”對曰:“選擇賢材,各任之以其能,賞異等,罰不肖。”王先生曰:“對如是,是自譽自伐功,不可也。原君對言,非臣之力,盡陛下神靈威武所變化也。”太守曰:“諾。”召入,至於殿下,有詔問之曰:“何於治北海,令盜賊不起?”叩頭對言:“非臣之力,盡陛下神靈威武之所變化也。”武帝大笑,曰:“於呼!安得長者之語而稱之!安所受之?”對曰:“受之文學卒史。”帝曰:“今安在?”對曰:“在宮府門外。”有詔召拜王先生為水衡丞,以北海太守為水衡都尉。傳曰:“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君子相送以言,小人相送以財。”
魏文侯時,西門豹為鄴令。豹往到鄴,會長老,問之民所疾苦。長老曰:“苦為河伯娶婦,以故貧。”豹問其故,對曰:“鄴三老、廷掾常歲賦斂百姓,收取其錢得數百萬,用其二三十萬為河伯娶婦,與祝巫共分其餘錢持歸。當其時,巫行視小家女好者,雲是當為河伯婦,即娉取。洗沐之,為治新繒綺縠衣,間居齋戒;為治齋宮河上,張緹絳帷,女居其中。為具牛酒飯食,十餘日。共粉飾之,如嫁女床蓆,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始浮,行數十里乃沒。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遠逃亡。以故城中益空無人,又困貧,所從來久遠矣。民人俗語曰‘即不為河伯娶婦,水來漂沒,溺其人民'雲。”西門豹曰:“至為河伯娶婦時,原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來告語之,吾亦往送女。”皆曰:“諾。”
至其時,西門豹往會之河上。三老、官屬、豪長者、裡父老皆會,以人民往觀之者三二千人。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從弟子女十人所,皆衣繒單衣,立大巫後。西門豹曰:“呼河伯婦來,視其好醜。”即將女出帷中,來至前。豹視之,顧謂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子不好,煩大巫嫗為入報河伯,得更求好女,後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嫗投之河中。有頃,曰:“巫嫗何久也?弟子趣之!”復以弟子一人投河中。有頃,曰:“弟子何久也?復使一人趣之!”復投一弟子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門豹曰:“巫嫗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煩三老為入白之。”復投三老河中。西門豹簪筆磬折,鄉河立待良久。長老、吏傍觀者皆驚恐。西門豹顧曰:“巫嫗、三老不來還,柰之何?”欲復使廷掾與豪長者一人入趣之。皆叩頭,叩頭且破,額血流地,色如死灰。西門豹曰:“諾,且留待之須臾。”須臾,豹曰:“廷掾起矣。狀河伯留客之久,若皆罷去歸矣。”鄴吏民大驚恐,從是以後,不敢復言為河伯娶婦。
西門豹即發民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當其時,民治渠少煩苦,不欲也。豹曰:“民可以樂成,不可與慮始。今父老子弟雖患苦我,然百歲後期令父老子孫思我言。”至今皆得水利,民人以給足富。十二渠經絕馳道,到漢之立,而長吏以為十二渠橋絕馳道,相比近,不可。欲合渠水,且至馳道合三渠為一橋。鄴民人父老不肯聽長吏,以為西門君所為也,賢君之法式不可更也。長吏終聽置之。故西門豹為鄴令,名聞天下,澤流後世,無絕已時,幾可謂非賢大夫哉!
傳曰:“子產治鄭,民不能欺;子賤治單父,民不忍欺;西門豹治鄴,民不敢欺。”三子之才能誰最賢哉?辨治者當能別之。
滑稽鴟夷,如脂如韋。敏捷之變,學不失詞。淳于索絕,趙國興師。楚優拒相,寢丘獲祠。偉哉方朔,三章紀之。
卷一百二十七·日者列傳第六十七
自古受命而王,王者之興何嘗不以卜筮決於天命哉!其於周尤甚,及秦可見。代王之入,任於卜者。太卜之起,由漢興而有。
司馬季主者,楚人也。卜於長安東市。
宋忠為中大夫,賈誼為博士,同日俱出洗沐,相從論議,誦易先王聖人之道術,究遍人情,相視而嘆。賈誼曰:“吾聞古之聖人,不居朝廷,必在卜醫之中。今吾已見三公九卿朝士大夫,皆可知矣。試之卜數中以觀採。”二人即同輿而之市,遊於卜肆中。天新雨,道少人,司馬季主間坐,弟子三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