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徙衛野王,作置東郡。春申君由此就封於吳,行相事。
楚考烈王無子,春申君患之,求婦人宜子者進之,甚眾,卒無子。趙人李園持其女弟,欲進之楚王,聞其不宜子,恐久毋寵。李園求事春申君為舍人,已而謁歸,故失期。還謁,春申君問之狀,對曰:“齊王使使求臣之女弟,與其使者飲,故失期。”春申君曰:“娉入乎?”對曰:“未也。”春申君曰:“可得見乎?”曰:“可。”於是李園乃進其女弟,即幸於春申君。知其有身,李園乃與其女弟謀。園女弟承間以說春申君曰:“楚王之貴幸君,雖兄弟不如也。今君相楚二十餘年,而王無子,即百歲後將更立兄弟,則楚更立君後,亦各貴其故所親,君又安得長有寵乎?非徒然也,君貴用事久,多失禮於王兄弟,兄弟誠立,禍且及身,何以保相印江東之封乎?今妾自知有身矣,而人莫知。妾幸君未久,誠以君之重而進妾於楚王,王必幸妾;妾賴天有子男,則是君之子為王也,楚國儘可得,孰與身臨不測之罪乎?”春申君大然之,乃出李園女弟,謹舍而言之楚王。楚王召入幸之,遂生子男,立為太子,以李園女弟為王后。楚王貴李園,園用事。
李園既入其女弟,立為王后,子為太子,恐春申君語洩而益驕,陰養死士,欲殺春申君以滅口,而國人頗有知之者。
春申君相二十五年,楚考烈王病。硃英謂春申君曰:“世有毋望之福,又有毋望之禍。今君處毋望之世,事毋望之主,安可以無毋望之人乎?”春申君曰:“何謂毋望之福?”曰:“君相楚二十餘年矣,雖名相國,實楚王也。今楚王病,旦暮且卒,而君相少主,因而代立當國,如伊尹、周公,王長而反政,不即遂南面稱孤而有楚國?此所謂毋望之福也。”春申君曰:“何謂毋望之禍?”曰:“李園不治國而君之仇也,不為兵而養死士之日久矣,楚王卒,李園必先入據權而殺君以滅口。此所謂毋望之禍也。”春申君曰:“何謂毋望之人?”對曰:“君置臣郎中,楚王卒,李園必先入,臣為君殺李園。此所謂毋望之人也。”春申君曰:“足下置之,李園,弱人也,僕又善之,且又何至此!”硃英知言不用,恐禍及身,乃亡去。
後十七日,楚考烈王卒,李園果先入,伏死士於棘門之內。春申君入棘門,園死士俠刺春申君,斬其頭,投之棘門外。於是遂使吏盡滅春申君之家。而李園女弟初幸春申君有身而入之王所生子者遂立,是為楚幽王。
是歲也,秦始皇帝立九年矣。嫪毐亦為亂於秦,覺,夷其三族,而呂不韋廢。
太史公曰:吾適楚,觀春申君故城,宮室盛矣哉!初,春申君之說秦昭王,及出身遣楚太子歸,何其智之明也!後製於李園,旄矣。語曰:“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春申君失硃英之謂邪?
黃歇辯智,權略秦、楚。太子獲歸,身作宰輔。珠炫趙客,邑開吳土。烈王寡胤,李園獻女。無妄成災,硃英徒語。
卷七十九·范雎蔡澤列傳第十九
範睢者,魏人也,字叔。遊說諸侯,欲事魏王,家貧無以自資,乃先事魏中大夫須賈。
須賈為魏昭王使於齊,範睢從。留數月,未得報。齊襄王聞睢辯口,乃使人賜睢金十斤及牛酒,睢辭謝不敢受。須賈知之,大怒,以為睢持魏國陰事告齊,故得此饋,令睢受其牛酒,還其金。既歸,心怒睢,以告魏相。魏相,魏之諸公子,曰魏齊。魏齊大怒,使舍人笞擊睢,折脅摺齒。睢詳死,即卷以簀,置廁中。賓客飲者醉,更溺睢,故僇辱以懲後,令無妄言者。睢從簀中謂守者曰:“公能出我,我必厚謝公。”守者乃請出棄簀中死人。魏齊醉,曰:“可矣。”範睢得出。後魏齊悔,復召求之。魏人鄭安平聞之,乃遂操範睢亡,伏匿,更名姓曰張祿
當此時,秦昭王使謁者王稽於魏。鄭安平詐為卒,侍王稽。王稽問:“魏有賢人可與俱西遊者乎?”鄭安平曰:“臣裡中有張祿先生,欲見君,言天下事。其人有仇,不敢晝見。”王稽曰:“夜與俱來。”鄭安平夜與張祿見王稽。語未究,王稽知範睢賢,謂曰:“先生待我於三亭之南。”與私約而去。
王稽辭魏去,過載範睢入秦。至湖,望見車騎從西來。範睢曰:“彼來者為誰?”王稽曰:“秦相穰侯東行縣邑。”範睢曰:“吾聞穰侯專秦權,惡內諸侯客,此恐辱我,我寧且匿車中。”有頃,穰侯果至,勞王稽,因立車而語曰:“關東有何變?”曰:“無有。”又謂王稽曰:“謁君得無與諸侯客子俱來乎?無益,徒亂人國耳。”王稽曰:“不敢。”即別去。範睢曰:“吾聞穰侯智士也,其見事遲,鄉者疑車中有人,忘索之。”於是範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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